一时到了黛玉院里,众人都在,黛玉便笑道:“可是来了,我们都等着你呢。”
湘云便道:“什么好字画,快给我瞧瞧。”
黛玉便让紫鹃把那两把古扇拿了过来,湘云接过古扇,不禁眼前一亮,只见一副扇面上绘着寒江独钓图,另一副绘的则是江南烟雨图,皆是大家手笔。
湘云细细赏玩了半日,品味了一番,方还给了紫鹃,笑道:“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尤以这幅寒江独钓图为最,立意深,配的诗更是绝妙,真不知前人是如何想来。”
黛玉闻言便笑道:“你也不差什么,那次在冯姐姐家赏梅时作的那首诗极好,新奇别致,社里其他人都不及你,假以时日必定不输大家。”
黛玉去年在紫菀的生日宴上认识了好些闺阁千金,有好几位志趣相投的姑娘更时常邀了黛玉去顽,因此如今大家都已经极为熟悉了。
上回神武将军之女冯青缃建了个诗社,因慕黛玉湘云才华,也邀了她二人入社。
湘云闻言,双颊一红,嗔道:“林姐姐惯会打趣人,不过是诸位姐姐们相让罢了,哪里就敢这般自傲了,没得让人笑话。”
探春闻言,不禁目光一黯,王夫人从不带她们出门赴宴,她们姊妹只去了紫菀家两次,其余时间都是闷在家里。
黛玉与湘云却时常受邀出去赴宴,与各家姑娘们一道作画吟诗,极为自在,探春自是羡慕非常。
只可惜自己出不了门,要是也能去一次就好了,再不然自己建个诗社也可以,探春想到此处,不禁心中一动,便笑道:“可巧今儿春光正好,咱们横竖无事,不如也来结社作诗罢?”
不等他人说话,湘云与宝玉便拍着手笑道:“这个主意极好,有趣得很,横竖大家都会作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建一个诗社,也不必邀外人,咱们这么些人就已经足够了。”
黛玉自是无异议,宝钗却笑道:“你们只管起社,可别叫上我,我才疏学浅,可是不敢的,况咱们都是女孩儿家,放着正经事不做倒做起诗来,让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
探春闻言便道:“不过是咱们的小玩意儿,横竖不会传到外头去,姐姐大可放心。”
宝玉也笑道:“宝姐姐也太谦了,你都不敢,那我们就更不敢了。”
湘云也道:“都别你谦我让的,快快想题目是正经。”
黛玉闻言笑道:“你急什么,既是作诗,那大家都是诗翁了,自然要把这些姐姐妹妹的称呼改了,不然岂不俗了。”
宝玉忙笑道:“妹妹说的很是,咱们都想个别号,称呼起来也雅致。”
探春闻言也极赞同,一时众人便聚在一处商议起来。
紫菀此时还没回过神来,这探春结社之事明明是在几年后,如今怎的提前了这么多?难道又是蝴蝶效应?
片刻后,众人都已想好了的别号,唯独紫菀站在旁边呆呆出神,迎春见状,不禁笑道:“姐姐怎的还在发愣?可想好了没有?”
紫菀方回过神来,想了想道:“我也不大会作诗,不过是白起个号凑热闹,有了,我最喜陶渊明,就叫南山客罢。”之后宝玉等人也都说了别号,都与原著中无异。
之后又议定了以兰花为题,不限韵,以一炷香为限。一时众人都思索起来。
探春与迎春坐在树荫下下棋,惜春对着那株兰花在作画,宝钗与宝玉在一旁观看,黛玉与湘云立在一处牡丹花丛中赏花,不时说笑几句。
林晟与林佑却在蹲在地上看蚂蚁,其余丫头们也坐在花丛旁低声说笑,衬着明媚的春光,真像一幅画儿般,紫菀不禁看住了。
黛玉心内早已和成,抬头便见紫菀倚在栏上看着她们笑,便走了过来,挽了她的手,笑道:“姐姐怎的在这里发起愣来了,诗题想好了?”
紫菀笑道:“你素来知道我的,于诗词一道上平平,哪里作的出什么诗。”
她的思想早就固定住了,即便再怎么学,于诗词一道上也没什么灵性,学了这么些年,也只能勉强算是中规中矩罢了。
黛玉对此也深知,不禁莞尔一笑。正欲说话,忽想起一事,便道:“上次春雨姐姐来看我和弟弟,送了好些东西,听说她家与人合伙开的铺子已经料理妥当了,预备这个月就开张,如今可怎么样了?可定了日子没?”
去年春雨同她丈夫进京一是送货,二是这两年见南货在京城走俏,她丈夫便想着在京城开家南货店,专门卖江南时新的胭脂香粉、香扇绣品并首饰绸缎等物。
如今已经买好了铺子,因在京城没甚根基,是与人合伙开的,如今货物已差不多预备好了,只等着择日开张。
紫菀闻言也笑道:“这些日子忙乱的很,不是你提醒,我都要把这事给忘了,我明儿便打发人去问问,若定了日子,咱们虽不能亲自前去恭贺,也该送份礼过去。”
这京城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在京城若没点靠山,这铺子想平平安安开下去只怕难得很。
春雨她们家又是外地来的,在京城没什么背景,与她家合伙的人据说只是个五品京官的亲戚。
这身份在地方上能镇住些人,在京城却完全不够看了,这京城里,丢块砖头都可能砸出个皇亲国戚,一旦遇到什么事,区区一个五品京官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
将军府的权势虽然比不上那些侯门公府,到底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惹得,紫菀虽然帮不了春雨什么,但至少可以打发人去给她家撑撑场面,让她有个底气,不至于被那些不长眼的人欺上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