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严重的已经结痂,最轻的那些皮外伤又或是淤青就已经好了,其他的要么是快好了,要么就是还只剩下一点儿的痕迹。
入冬的速度要比令以明想象的快,他原还想趁着阳光好就带着苏若洵在府里走走,可现在天凉了,他担心一个不注意,她又着凉了。
她现在身子原就不算好,再着凉,怕是更不好。
屋内有炭炉,而且被子又厚实,苏若洵睡着睡着,竟然出了薄汗。
醒来后,苏若洵皱着眉头,略不快的把被子拉下些,令以明见状起初不明白是怎么了,又替她拉上,苏若洵则像是生气了一样,干脆坐起身,瞪着令以明。
苏若洵什么都没说,令以明立即起身去找人来把炭炉里的炭减少些,又去给苏若洵换了一床略薄些的被子,苏若洵这才又躺下。
这段日子来,苏若洵大半的时间都在闭着眼歇息,他真的很想问她究竟是不是都在睡觉,可也知道不会有答案。
若不是真的睡觉,那她假装睡觉是在躲避什么?
他吗?
是恨他恨到一眼都不想看,还是因为觉得他这个陌生人实在太尴尬,所以假装休息。
每度过一日,他就更害怕一些。
很快,就迎来了下雪的日子。
苏若洵梅树旁细细的看着梅花上的雪,令以明站在五步以外静静的看着。
三个月以来,苏若洵第一次出声,说的是她要看雪。
他想趁机问她知不知道他是谁,又还是打消念头。
万一惹怒了她,她再也不理他怎么办。
万一答案就如他猜想的那样又怎么办。
三个月来他都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神情来,除了热着她那回儿看出是愠怒外,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他自以为也不是把七情六欲全摆在脸上的人,可和她比起来,他还是输了。
之前一直盼着她开口说话,之后又变成多看几眼就好了,现在她是开口说话了,可他一点儿也不激动了。
明明已经穿的够厚实了,可浑身上下都觉得冷。
她的冷淡真是致命的毒药,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却让他一天比一天肯定那个极端的猜想。
她不记得他是谁了。
那他…是不是能够将过往都抹去?
他是不是能够全心全意的对她好,然后等着有一日她能够接受他?
“哎呀。”丫鬟捡起掉在地上的红梅,苏若洵接过那朵红梅,小心翼翼的将红梅放回原味,见红梅稳稳地定在那了,她心满意足的抿着唇笑了笑。
她对谁都比对他亲热。
她围着梅树,丫鬟围在她身边,而他就是站在不远处,可却像个局外人一样。
明明他对她也很好,为何她对他始终如此冷淡。
她对他的冷淡让他怀疑她是都忘了,也因为冷淡,他又怀疑苏若洵只是因为恨他,所以才过分冷淡。
这个问题他每天都要想上几十遍,就算没有答案也一直在想在猜。
而她始终是冷着一张脸,挡住他的一切,哪怕是示好。
苏若洵对着自己的手呵气,白烟转瞬即逝。
“是冷了吗?”令以明上前去,拿过丫鬟手上的披风给苏若洵穿上,苏若洵看了他一眼,转过身。
刚才看着心情还算不错的一个人,因为他靠近,表情立刻就冷下来了。
令以明见状,笑了笑,道:“你们好生照顾着她。”
“是。”
听到回应后,令以明离开了。
离开了他这段时间来几乎一直是在近处守着的苏若洵,他走的倒也潇洒,一次回头也没有。
苏若洵在令以明走后,侧头看了一眼,迅速转过头,继续看梅花。
雪一直在下,那一身白衣的人走在其中,竟有与天地融为一体之态。
苏若洵一直在外待着,直到雪停她才要回房歇息。回去的路上遇见了要来看她的令母,她仍是不说话,只颔首示意。
“夫人,苏姑娘她方才是去看雪景了。”丫鬟看出令母想问什么,就先替苏若洵回答了,苏若洵闻言,又是点头。
“看雪好…看雪好……”令母帮苏若洵拂去身上的雪,“横竖是出来了,不如,随我到一处好地方吧?”
令母倒也没把苏若洵带去别处,令母所说的好地方,不过是府里的一间房,而且还是一间满是灰尘的房间。
“这可不是空出来的客房,这是以明的房间。自他不回来歇息后,这地方我就一直让人空着。”令母瞧见桌上的尘,平静的很,“他这些时间以来,恨不得自己能够不歇息,那样…他就能无时无刻照顾着你。”
苏若洵只站在门口处,不肯再往里走。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如何了,我只能以一个当娘的人来说。我心疼你,也心疼他,丫头,若真是死心了,那你就给他一个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