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送我回来之后就没有在睡觉,而是站在原地抽烟。
此时看到有人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又听到我摔倒的声音,所以大步跑了过来。
彭震二话不说的抱起我,“怎么回事?”
正恰此时,身后不远处的单元里季贺同吼着:“林枷,你站住,外面危险!”
我抱住彭震的脖子,几乎是求着他,“快点走,快点走!求求你!”
我不想在面对季贺同,有些人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
彭震顿了下,才说了好,然后抱着我大步走开,然后上车。
启动车子的时候,季贺同其实已经跑到了车边,他不断拍打着副驾驶的车窗,口中不知道喊着什么,彭震的车子密封性能太好,根本听不到外面他在叫嚷什么。
彭震一只手放在挂档的地方,头微微侧着,眯着眼睛看窗外。
我知道彭震的脾气,这会儿恐怕是极像冲下去的,可我真的太累了,这一天,像是耗干了我所有的能量。
“快走吧,我真的好累。”
彭震没说话,沉默的倒车,然后一个甩尾掉头,开离了这里。
我靠在副驾驶座上,真的是虚脱了。
看着车窗外的浮光,真的累,但又睡不着。
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妈会为了季贺同打我,这是最令我伤心的,其他的人,彭震也好,季贺同也罢,都职能算是外人,是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可妈妈不一样,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我把母亲看的比我自己还要重。
但是结果就是如此的可悲。
在我心里,就算是跟彭震闹分手,也要回去陪伴的母亲,却并没有我对她那么重视的看重我。
当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外界再多的伤害,其实都比不上父母带给孩子的。父母给孩子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父母对孩子温柔爱护,孩子自然豁达阳光。反之,如果父母对孩子打骂恐吓,那么孩子自然自卑扭曲。曾经的很多年里,我都很自卑。
甚至到了今天,我都还有自卑的性格。
觉得自己配不上彭震,觉得根本不会有人是真的没有其他私心杂念的爱我。
想想,心里真的难过极了。
同一天,我失去了彭震,跟母亲的关系也落到的冰点。
人生似乎在没有比现在更加失败的时刻。
眼泪就像是断了闸的线,我侧侧头,把脸往身下的皮座椅里埋了埋。这一天,极致的愉悦与极致的悲伤统统降临,是不是因为我得到的快乐太多了,所以老天爷才会给我这么多的痛苦呢。
彭震开着车带我在城里乱晃。
自从我说了分手之后,彭震似乎突然被掐住了喉咙一样的,话变的很少,连呼吸都变的轻了很多。
我已经没有心思在去揣测他的心情。
自顾不暇。
不知不觉的,慢慢昏睡了过去。
......
手臂上的刺痛让我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霞公府的卧室。惊诧于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死,被抱回了这里都没有醒过来。
侧目看过去,彭震紧紧抿着唇,好看的唇瓣被他彻底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瞪着眼,一下下小心仔细的再给我手臂上的伤痕上药,那认真的样子,仿佛面对的是最可怕的敌人,而不是我细弱的手臂。
我看着这样的彭震,说不出心里是苦涩多,还是酸凉多。
尽管他已经尽量做到动作轻缓,可是我还是会觉得疼,其他的地方被上了药之后都冰冰凉凉的,感觉很好,唯独脖子下面的那道伤痕,因为皮肤太细嫩,一鸡毛掸子打上去,皮肤就破了。
药水渗入皮肤里,疼的要命。
我嘶了一声,彭震吓坏了,“弄疼你了?”然后他就呼呼的给我吹。
一个大男人,做出这样的动作来实在是有些幼稚。
他吹出的气也不是凉的,热乎乎的扑在我脖子上,让脉搏都染上他的气息。
我偏了偏头,想要离他远一点。
然后他竟然也小心翼翼的退回去,又低头给我其他的伤处上药。
他的表情太委屈了,我心里憋着火,“你惺惺作态给谁看?!”
他彭震是什么人,我难道不清楚?
能让他这样退让又忍耐,那真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彭震不出声,也不上药了,就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的心烦,是真的烦。原本不久前我才义正辞严的说了分手,我也不是没有私心,故意把彭震说的很坏,好似自己受了委屈的模样,然后潇洒的走。
这样就算是未来彭震想起我来,也会觉得对我亏欠。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心理是从哪里来的,可我就是想要让他觉得欠我的,这样他就能记得我记的久一点。结果装潇洒没装成,生生的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场面。
才利落的说完分手,转头就又跟着他回来了。
小小的自尊心,可谓践踏殆尽。
彻底变的骄纵起来,我对着彭震直吼,“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