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拧紧了眉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等他说话,骆茵那冷了的声音已经自听筒钻入他的耳朵——“阿谦,你就不怕她会知道吗?”
骆茵料定沈谦不敢和盘托出,遂有些放肆大胆了:“阿谦,慈恩要是知道了真相,我该怎么做?你又该如何自处?”
她在攻心,问出这话的同时甚至沾沾自喜,沉默不言的沈谦让她心里乐开了花儿,她觉得她一定是揪住了他掩藏的尾巴。
她要和曾经追求他一样,纵然手段使得烂一点,但是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那都值了!
沈谦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他拿了一本书,厉声对着电话讲道:“骆茵,我已经很迁就你。”
他顿住,深吸口气,再一次沉了声,音色更加阴戾:“我说过会帮助你,但是你倘若想要更加得寸进尺,那我也就无所顾忌,无非是对她全盘坦白,你以为我沈谦怕吗?你好自为之!”
话声刚落,他气恼的挂断了电话,顺便关了手机——她敢赌,她敢挑衅,但是他,并不见得就怕!
这完全出乎骆茵的意料,明明自己笃定沈谦会迁就自己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的沈谦,曾经那样迁就她、包容她,宠溺她的沈谦,怎么可以就这样不管她了?
她烦着,气着,恼着,恨着。
再一次拨了沈谦的电话过去,听筒里只有冰凉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该用户已使用来电提醒业务……”
骆茵气急败坏的将手机扔在酒店的大床上,她望着落地窗外灯火阑珊的夜,愈加的烦躁。
倏尔,她的目光刮到角落的圆沙发上的小坤包,如烈焰的红唇渐渐狰狞的咧开,笑了。
是啊,她握着沈谦的感情命脉!一想到她前些天千方百计才得到的那个东西,她的笑更加狰狞,阴狠。
“沈谦,你会回到我的身边的!”她尖锐的话声在房间回荡着。
骆茵赤脚走回床畔,重新拿了手机,翻找先前她问着关慈恩要的那个罪犯犯罪心理学研究警察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是的,她手上有砝码,但是她暂时根本不敢去要挟他,抛出了那个,沈谦只会回到她身边一时,不会是一世。
她要做的就是仍旧知晓关慈恩遭性侵的全过程,仍旧装成自己被沈谦性侵,他才会带着负疚来和自己接触,她才有机会把他从关慈恩的手里抢回来!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不耐烦的想要挂断之时,那边总算是接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温润如玉的男声传来,骆茵心底不禁腹诽:想必也是个帅哥,关慈恩这个小妖精,还真有勾人的本事!
“你好,我是关慈恩的朋友骆茵。她应该给你说过吧,我也是做心理学教育的。”骆茵软声软气的说着,想要和他拉亲近。
“骆茵?”齐明辉怔了怔,脑子里霎时涌进沈谦曾经说过的——骆茵和关慈恩是闺蜜,骆茵亦是患有性侵创伤综合症的。
然而没等他开口出声,骆茵已经自来熟的开始和她侃起来:“听慈恩说,你就是在给她心里辅导的人,真是谢谢你那样关心照顾她。不过,大家算是行内人,都明白慈恩那个病的,拖得太久并不好的。”
“是的,但是她基本已经好了!”齐明辉没有去说破什么,他只是淡淡回应了她一句。
“哦?不是的,没好,还蛮恼火呢。她刚刚还在我这里哭诉,我才将她安抚好送她出去不到十分钟!”骆茵盘坐在床上,一手端臂托着拿手机的手,有些得意的说着。
“你应该清楚吧,今晚,可是她去年被性侵的日子!你不晓得她的状态多不好,我真的很担心她,我想帮她,不如我们约个时间见一见,我想通过你了解下她的心理辅导情况。”
她一股脑儿的说得很急,仿若真的担心关慈恩担心得夜不能寐了一般。
齐明辉皱紧眉头,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竟然撒谎!
她们是闺蜜,她却撒谎关慈恩刚刚在她那里哭诉!
“骆茵骆小姐,现在十点半,你有时间没?方便吗?”齐明辉的声音已经不再温润,而是变得冷岑岑的。
骆茵觉得老天太帮助她了,开心得快蹦起来了,全然没有听出齐明辉话声的突变。
“有有有,很方便的。而且我正好担心她担心得睡不着,要不你来‘滨江假日酒店’的咖啡厅,我在这里等你来,我们一起聊聊她的情况?”
齐明辉冷淡的应了一声“嗯,我马上过来”,遂挂断电话。
他换衣服的时间,又想了想,心里几番挣扎之后,终是拨了沈谦的电话,他觉得有必要和他说一下。
一个患有性侵创伤综合的女人怎会对这个那样感兴趣?这非常奇怪,而且说起这个病症的时候全然没有一丁点儿的怯懦。
且,他还想确认下关慈恩是不是真的在他们分开之后去找了骆茵,还是一直和沈谦在一起。
然而沈谦的电话已经关机了,不得已,他终是拨了关慈恩的电话。
此时关慈恩正头枕在沈谦强劲结实的胸膛,听着他念的故事有些昏昏欲睡。
突兀的铃声响起,而且孜孜不倦的在响。
关慈恩慵懒的去够枕头边上的手机,仅是看了一眼,还没有滑接听键,沈谦已经快她一步抽走了她手里的电话,自顾自的接听了。
“明辉,她很累了,准备休息——”
语气、说话皆是透着暧昧,关慈恩皱了眉头,有点不爽,嗔道:“沈谦,你干什么?”
听筒里,男人女人的声音传来,齐明辉有些尴尬亦有些酸涩,他忍住涩意,克制的平静道:“她一直和你在一起?”
沈谦觉得这一句问得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你还在别处看到第二个关慈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