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氏满怀希望的时候,盛府内,盛兰辞正一口否决妻子的提议:“爹虽然有意撮合徐家小子跟乖囡,不过只要乖囡不喜欢那小子,爹断无可能逼着乖囡嫁去徐家。”
“至于说涉儿,我委实看不出来乖囡对他有什么爱慕之情?”
“大姐向来重规矩,虽然一直对乖囡不错,然而外甥女跟儿媳妇能一样么?大姐也就涉儿一个孩子,她再疼乖囡,能越过自己的亲生骨肉去?”
“而乖囡被咱们宠惯了,怎么做得来那种四更天起身服侍婆婆丈夫的贤惠人?”
“届时大姐瞧着不舒服,咱们知道了心疼,平白坏了亲戚情份!”
虽然冯氏素来拿得住丈夫,不过在正事上,她还是很信任丈夫的判断的,此刻闻言,脸色微变:“我本来以为这是门好亲事,差点就答应下来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讲,倒觉得很不妥当了。”
盛兰辞体贴道:“回绝的话我去跟大姐还有岳母讲吧,免得你为难。”
“谁讲都一样,咱们总不可能拿乖囡一辈子的事情当人情,何况我娘跟我大姐都是明理之人,断不会因为咱们的拒绝就不来往的。”冯氏叹了口气,蹙紧了眉,“不过,乖囡的婚事,咱们该物色起来了!”
她正色道,“咱们统共就这么一个孩子,她又是个没什么心眼的,我是万万不放心将她远嫁的!如此她的夫婿,只能在郡中挑选了!南风郡就这么大,与乖囡年岁仿佛的男孩儿能有多少?算上门当户对,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人!何况乖囡容貌清丽,咱们总不能给她拣个歪瓜裂枣吧?再考虑下人品、家里人是否和善、是否嫡出……”
冯氏脸色难看起来,“这人选恐怕一只手都能数清楚了!”
如此不抓紧一点把人定下来的话,万一出色点的现在就定了亲,等过两年盛惟乔要出阁了怎么办?总不能依仗盛家的财势去横刀夺爱吧?!
盛兰辞对于这个问题也感到非常头疼,在他看来,南风郡上下没一个配得上做他女婿——毕竟连徐抱墨这个出身、才貌、品行俨然完美无缺的世交之后,盛兰辞都不怎么看得上的——但他也跟冯氏一样,舍不得女儿远嫁。
而南风郡远离长安,真正出色的人才,尤其是满腔抱负的青年才俊,谁肯在这儿长留?
所以他们夫妇想把女儿一直留在身边的话,对女婿才干志向上的要求必定不能太高。
“先把这事儿回掉吧!”盛兰辞沉思良久,最终叹道,“至于乖囡的婚事……索性也没急到需要立刻解决的地步,咱们回头再议?”
夫妇两个才说定这事,展老夫人的人就到了。
听展老夫人派来的人转告了内情之后,盛兰辞夫妇真是哭笑不得,对于乐氏的提议,则是异口同声的表示需要考虑考虑。
待来人告退后,冯氏忙看向丈夫:“涉儿跟乖囡不合适,致仪你看怎么样?”
“这孩子好就好在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知道他是个老实忠厚的性.子,想来即使对乖囡纵然没有爱到骨子里,正常情况下,也不会亏待了乖囡。”盛兰辞皱着眉,半晌才道,“不过,我说句实话:这孩子实在太平庸了,总觉得把乖囡许给他,太委屈了咱们的掌上明珠!”
“他要是个天资卓绝的,将来说不准就是跟你当年一样进翰林院去了,届时乖囡还能留在南风郡,与咱们朝夕相见?”冯氏倒是想得很开,她只求女婿对女儿好,至于女婿是否能干,却不在意——反正她女儿的嫁妆肯定非常丰厚,哪怕女婿一辈子一事无成,女儿也少不了锦衣玉食。
盛兰辞脸色变幻片刻,最终还是道:“过两日再说吧!关系到乖囡一辈子呢,不可轻忽!”
冯氏知道丈夫自己打小就是同龄人的楷模,可以说一路听着赞扬羡慕长大的,虽然因为城府深沉,面上不显,心里却自有一股傲气。即使希望女儿可以嫁在跟前,但对于接受一个平庸女婿,还是有着本能的抗拒的。所以事到临头,难免踌躇。
她沉吟了会,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想:“南风郡上下,要论有头有脸的人家,无非冯、宣于以及我盛家这三家,姐姐就涉儿一个孩子,又不想要乖囡做儿媳妇,不想委屈了乖囡,这女婿人选不向冯家挑,还能去谁家呢?”
不过她正要把这番话说出来时,盛兰辞已经刻意的转开了话题:“对了,乖囡呢?今儿一天都没见到她人影?”
他的乖囡现在正在二房——由于冯氏跟白氏关系不怎么样的缘故,盛惟乔以前是很少来二房的,这次特意过来,自然是为了探望盛惟娆。
盛惟娆从回府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再没踏出过她住的“花非楼”。
这样的举动虽然是意料之事,但盛惟乔担心这堂妹老不出门,憋出病来,故此专门看了些诙谐故事,领着公孙应姜跟盛惟妩前往,打算陪她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