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赢,要么死,或者是生不如死。
这种情况下,书香门第出身的高密王妃怎么会不知道顾全大局呢?
结果屠如川还真道:“高密王妃不同意让次子出继给天子!”
“……难道王妃想让世子出继?”盛惟乔愕然片刻,问。
她想起来容清醉带着重伤回到长安,居然没有在高密王府中养伤,反而住进了外家——莫非高密王妃偏疼长子,对这个次子十分不待见?所以哪怕高密王只有这么个儿子符合寻常出继的要求,王妃也要拦着不许?
“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屠如川沉吟道,“高密王妃本来气度高华,才貌双全,是长安最负盛名的贵女,是以才会被先帝选为高密王妃。说起来她嫁入皇室后,本来行事为人都很为人称道,对高密王的侧妃与侍妾,以及庶出子女,向来宽厚大度,毫无嫉色。”
“但自从当年王府的那场时疫后,高密王妃许是受到了丧子之痛的打击,足足病了大半年才起身不说,此后也是性情大变,非但从不参与任何宴饮,连人前都不怎么露面了。所以对于这位王妃的考量,长公主殿下也无从揣测,至于我,其实根本没见过这位王妃,就更不好说了。”
盛惟乔眼中流露惊讶,说道:“之前听哥哥转述世叔的告知,我还以为这位王妃生性悍妒,借时疫的名义铲除侧妃侍妾还有庶出子女呢!没想到高密王妃对于庶出子女居然这样重视,竟为他们的死病倒了大半年?”
这可真是奇怪了!
高密王妃既然为那些人伤心到这种程度,八成那些人的死不是她做的,那是谁呢?
总不能是高密王自己闲的没事做,杀侧妃杀侍妾杀庶出子女玩吧?
不是这夫妇俩的话,其他人在高密王府做下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以“时疫”收场?
难道当真是时疫吗?
但什么时疫会死侧妃死侍妾死庶子死庶女,偏偏正妃与正妃所出子女平安无事,恰好在宫里小住的德平郡主也好好的活到现在?
还是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正思索间,却听屠如川诧异道:“当年那场时疫,出事儿的可不只有侧妃侍妾以及高密王的庶出子女——高密王妃亲生的嫡三子亦在其列!高密王妃痛彻心扉,估计多半是为了这个亲生骨肉吧?毕竟王妃她从前虽然是公认的大度,但也从来没把哪个庶出子女接到身边亲自抚养,老实说即使不嫉妒,这没在跟前长起来的孩子,能有多少感情?”
“时疫里还死了位高密王妃亲生的小王爷?”盛惟乔闻言,不由看了眼好久没说话的盛睡鹤,心说这人当时可是提都没提啊?
盛睡鹤长睫微垂,双眸神色晦暝,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神情平淡道:“左右咱们跟高密王府也不打交道,所以世叔之前跟我说时,我主要记孟家等人家的事情了,想来是漏听了这段。”
说着就看向屠如川,“对了,世叔方才说翰林院的名额?”
屠如川拍了拍脑袋,歉意道:“方才七说八说的,这话题倒是说远了。亏得鹤儿提起来,咱们说正事吧!两位舒娘娘有意倒向高密王府的事情,太后娘娘有所觉,是以加紧了给天子立继后的事情。就这两日长公主殿下打听到的消息,太后娘娘已经将孟家十四小姐的庚帖给了钦天监,让他们选册后的日期了!”
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高密王府那边会怎么做——不过估计就算高密王妃改变主意点头,那位小王爷带着一身重伤回长安,据说破了相不说,这辈子还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想来朝堂也不会同意为天子过继这么个储君的。”
“所以现在孟氏跟高密王双方看似为了碧水郡之事斗的厉害,实则全瞄准了储君之位!”
“明科春闱赶着这么个时间段,哪可能不被关注?”
盛惟乔不解道:“可是世叔,这新晋的进士,说着光彩,实际上也摸不到什么权势的。如今双方就算斗的厉害,至于把这一届的翰林名额都瓜分一空吗?”
“侄女儿,你只看到他们在朝堂上斗的厉害,却忘记这双方的手早就伸到军中去了吗?”屠如川和蔼道,“朝堂上的胜负,可未必能够决定最后的结果啊——所以他们怎么能不未雨绸缪,抢在还没彻底撕破脸之前,能壮大自己一分是一分?”
合着现下还风平浪静的天下,不定转头就会爆发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