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能怪爹娘!”南氏脸色变幻良久,方才开口,说道,“一来爹娘当年之所以千里迢迢的把他接去苍梧郡,全是为了给咱们帮忙!不然他们好好的在桑梓过晚年,何必操这个心?”
“说什么含饴弄孙,偶尔逗弄人家小孩子是有意思,真真正正养大一个孩子有多辛苦,我比你清楚!”
“遑论你也说了,这小兔崽子的才学还是不错的,他那么不正经的人,会肯自己坐下来好好读书?”
“少不得爹娘日日督促!”
“可见爹娘在他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与精力!”
“爹娘都是什么年纪的人了?这么多年,容易吗?”
“咱们到现在都没为此当面谢过爹娘,就因为这小兔崽子风流成性这点,便全忘了这些年来爹娘的付出,只记着爹娘教孙不严,这还是人吗?!”
“二来爹娘教孩子肯定是没问题的!你自己不就是爹娘教出来的?你怎么就洁身自好规规矩矩呢?”
“所以这只能怪那小兔崽子天生的混账不学好!!!”
徐子敬一时气恼,说了埋怨徐老侯爷跟夏侯老夫人过于溺爱孙儿的话,其实话出口后就有点后悔了,这会听妻子这么有理有据的一说,既惭愧又佩服,对于妻子委婉的表扬也是铭记在心,倒是冷静了许多,与妻子一块得出结论:“这混账逆子,必须痛下狠手管教!”
“还得赶在爹爹到达之前好歹给他把规矩立下来!”南氏提醒,“不然爹他老人家来了之后,看着心疼,出言阻拦,咱们总不能不给爹爹面子!”
徐子敬顿时凛然:“容我想个法子,总不能叫爹他老人家误了咱们教子!”
见他这么说,南氏方端起有些凉的茶水抿了口,暗自点头:“所有可能违逆公公意思的事情,终归还是要让他去做!人家嫡亲父子,有什么矛盾都好解决,我这做儿媳妇的可得贤惠贤惠再贤惠才成!”
只是她自己无论是作为一个妻子还是作为一个儿媳妇,自认为都是成功的,可转念想到膝下两个女儿,尤其是大女儿徐采葵,神情就是一黯,暗叹,“莫非是我太护着她们了吗?这两个孩子怎么就是不能学点我的精明劲儿呢?特别是采葵,那么直来直去连基本人情世故都不懂得的性.子,在娘家得罪人也还罢了,好歹有我们做父母的给她善后,将来去了夫家可怎么过日子哟!”
不过这会不是操心女儿得时候,南氏遂将这份心事按下,转而问起徐抱墨来:“那小兔崽子怎么还没被逮过来?”
徐子敬闻言,忙唤了左右上来询问。
左右察言观色,发现他们显然已经冷静了许多了,于是就放心的传话给徐同等人:“可以带世子到后堂了,侯爷跟夫人已经息怒了!”
徐同等人遂对早就抓到的徐抱墨说:“世子,请吧!”
“本世子不要去啊!”徐抱墨被抓到之后,是想了很多办法逃跑的,无奈他虽然是徐老侯爷一手调教出来的,但因为打小念书不错,信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徐老侯爷,又满心盼望老徐家出个进士光宗耀祖,压根没考虑过孙子日后会延续父辈的选择从军。
所以打小教导他武艺时,除了打熬身体、增强体质外,也就是寻常护身之用的几手了,真正的军中手段,那是基本没提。
这么着,徐抱墨从祖父那儿学到的东西本来就不如徐同这些人多了,又不像盛睡鹤那样在海匪窝里厮混多年,硬生生的磨砺出诸般手段,这会儿一点小心思小动作,哪里瞒得过徐同这些不是斥候出身就是前任亲卫的行家?
最令徐抱墨愤慨的是,徐同他们看着他的各种苦苦挣扎,竟是不住摇头:
一会儿这个说句:“世子爷,您这种从绳子里挣脱出来的法子是错的,您这么做只会越动越让绳子勒的紧,勒到最后您这双胳膊啊都要坏死了。别看小的只是随便给您打了几个结,可这都是有讲究的!唉,老侯爷果然是上了年纪,精力大不如前了,连这样的手艺都没教给您,这怎么成呢!当年咱们老侯爷跟盛老太爷用这手,可是兵不刃血的废了好些茹茹的!这样的绝活,等您考完春闱,怎么也要补起来啊!”
一会儿那个讲:“世子爷想逃跑,小的理解!可是世子爷居然想骗小的走到您跟前时趁机偷袭……啧啧,世子爷您忘记了吗?方才就是小的最先发现和抓住您啊!您当时还抓了把雪朝小的脸上撒,想趁小的闭眼的时候溜走呢!结果被小的下意识的踹出两丈远,趴雪地里好半天都起不来了……世子爷您这眼力劲儿可也得继续练,您压根就不是小的的对手,就算骗也该换个人选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