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孟家名誉无损,娇语姨娘的亲生女儿孟丽绛,才有希望取代孟碧筠,入主望春宫!
这样推测的话,盛惟乔所以认为,这会儿对孟碧筠下手的人,实力其实没有公孙应姜想的那么高明。
但!
就算如此,终归是个男子,本来她还想跟公孙应姜商议下要怎么救人的,结果这侄女儿如此心急,扔下她就跑了,这会盛惟乔既怕自己追上去会成为累赘,又怕公孙应姜一个人过去会出事,又惊又急,忐忑极了。
索性没过多久,山洞那边就传来公孙应姜压低了嗓子的声音:“姑姑?你快过来瞧瞧!”
盛惟乔连忙提了裙裾跑过去,才进山洞,她下意识的眯起眼,以适应内中的光线,结果却发现,这山洞壁上嵌了盏油灯,这会子被点着,虽然不能说把洞中照的明若白昼,却也清清楚楚。
她第一眼看到公孙应姜,这女孩儿不愧是海主之女,此刻神情平静,手里拿着柄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匕首,匕尖正有鲜血滴落,脚下则踩着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
那男子仰面朝上,但因为此刻头颅恰好在公孙应姜投下的阴影中,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咽喉上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正汩汩的冒着血。此外,他裸露的胸膛上,还有几道划伤跟戳伤,有些是指甲跟牙齿造成的,有些却是利器导致,望去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淋漓,血腥气弥漫在狭窄的山洞内,充满了不祥的意味。
而他整个躯体兀自微微抽搐,却还没有断气。
盛惟乔厌恶的从他身上转开目光,急声问公孙应姜:“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虽然公孙应姜看起来气定神闲,不过观这男子遍体鳞伤的模样,两人之间只怕发生了极为激烈的争斗,山洞里地方小,盛惟乔自然要担心公孙应姜吃了亏,只是怕自己担心故意没表现出来。
索性公孙应姜摇了摇头,说道:“我直接进来从后面给了这畜生喉咙上一下子,其他伤都是孟十四小姐弄的……万幸十四小姐应该只受了点惊吓。”
后面这句话,却是暗示孟碧筠没有真正受辱了。
这结果大大出乎盛惟乔所料,忙向旁看去,却见孟碧筠鬓发散乱、衣裳不整的靠在山壁上,原本庄重又不失女孩儿家娇俏的玫瑰紫交领垂胡袖短襦衣襟大开,露出里头的中衣甚至是诃子;被扯破的袖子裸着一截雪一样的藕臂,臂上纵横交错了好几道血痕,望去触目惊心,万幸的是,臂上守宫砂宛然。
盛惟乔暗松口气,只觉得原本因为想起往事、堵在心头的郁结之气都消散了不少。
只是孟碧筠虽然险险保住了清白,状态到底算不上好:一张脸儿惨白如雪,左脸尤其高高肿起,指痕宛然,大概就是她们刚才在外面听见的掌掴声造成的了,嘴角还有些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
不过让盛惟乔诧异的是,她手里死死握了支长簪,簪尖虽然沾了血渍,却难掩寒芒闪烁,更有一点幽蓝,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防身利器,甚至还淬了药物在上面……想来她方才就是靠这个伤了地上那男子,且在公孙应姜进来前保住了贞洁?
但……
她淬的什么药,也太废物了吧?
看地上那男子的情况,孟碧筠至少对他造成了十几道伤口。
这情况要是烈性点的药,这男子不说早就死掉了,至少也该失去战力、让孟碧筠逃走了吧?
而且这男子好像也是弱的很,盛惟乔这么认为,不仅仅是公孙应姜进来之后轻轻松松的抹了他脖子;更因为他作为一个正当盛年的健康男子,很不该被孟碧筠弄的一身是伤。
毕竟孟碧筠只是一介弱质女流而已,哪怕手握利器,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男子方才那巴掌下手要是再重点,不说直接打晕她,若再给她手腕上来一下,绝对轻轻松松可以将簪子打落!
这情况,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见盛惟乔目光转过来,孟碧筠非常勉强的笑了一下,哆哆嗦嗦的说道:“多、多谢!”
“先离开这里!”盛惟乔心中起了疑心,但跟前这场面也无暇多思,朝孟碧筠点了点头,沉声道,“十四小姐,你还能走吗?”
孟碧筠急喘了几下,斩钉截铁道:“能!”
但她慌慌张张的试图迈步时,才离开靠着的山壁,腿就是一软,惊呼声未绝,人已经跪了下去!
幸亏公孙应姜眼疾手快扶了把,盛惟乔也忙上前拉住她,这一入手,就发现她整个身体都是冷冰冰的,四肢更是软绵绵的半点力气都没有,显然是方才吓的狠了,这会子还没缓过来。
“算了,我背你!”盛惟乔看这情况,就知道她暂时是没法自己行动了,担心娇语姨娘的人过来把她们堵在山洞里,伸手飞快的替她整理了下衣裙,咬牙道,“你到我背上来,快!”
“姑姑你怎么背的动她?我来吧!”公孙应姜闻言忙道,“我习过武,力气可比你大多了!”
说着上前抓起孟碧筠,果然很轻松的就把人背了起来朝外走。
盛惟乔忙跟在后面护着,姑侄俩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山洞,瞳孔俱是一缩:山洞外,一行人正匆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