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是透露出,他其实也是盼望高承烜早点死了。
“闻说伯爷打算在金榜出来之后,为令妹孟十一小姐择婿?”盛睡鹤闻言,展容一笑,说道,“届时孟十一小姐好事将近后,还请相告一声,容我奉上薄礼,为十一小姐添妆!”
虽然知道他这是打一棍子,噢不,是打几棍子才给一颗甜枣,但孟归羽听了这话,还是神色略缓,道:“那我就代舍妹谢过盛大公子了!”
……盛睡鹤主仆与孟归羽告辞,离开茶楼返回宁威侯府的路上,公孙喜有些担心的问:“公子,您老是这么胁迫崇信伯,崇信伯会不会……?”
“他不会轻易跟我翻脸的。”盛睡鹤摇头,道,“一来他自幼父母双亡,还有三个年幼的弟弟妹妹要顾,艰难的处境里,早就习惯了忍气吞声,不是那种稍受压迫就想着鱼死网破的人;二来他对他的弟弟妹妹们看的很重,而他那三个弟弟妹妹,到现在也才嫁了个妹妹,还有一弟一妹尚未婚嫁,所以不把他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哪怕他明知道继续下去对他不利,为了能够继续庇护弟妹,他也不会贸然掀桌子!”
“三来却是他以为我将来打算投靠孟氏大房,如此即使他没法成为孟氏年轻一代里的魁首,却也有成为我心腹的好处。这人早年被处境磋磨的厉害,虽然因此野心勃勃,渴望大权在握,但野心还没达到非要独占鳌头的地步,所以种种拒绝、为难,不过是刻意表现以试探我的底线跟为人性情,为将来跟我处事做准备罢了!”
“他要是当真不想对付高承烜,今日何必约我见面?”
“直言拒绝,岂非更能表达他不愿意参与此事的决心?”
“毕竟碧水郡之事跟他关系不大,娇语母女的事情他顶多也就是个帮凶。当真闹出去,他尚有活路,我自己或者可以脱身,乖囡囡她们几个却未必了……他没用这点要挟我,可见其心中选择了!”
公孙喜苦笑道:“但此举终究是有风险的,公子往后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指望盛睡鹤会听进去的,不想盛睡鹤闻言却点了点头,安然道:“也是孟氏利用不了多久了,能占一点便宜是一点。”
就算孟归羽容忍度再高,知道他其实是高密王的血脉后,想来也知道,是绝对不会再帮他做事跟隐瞒了……毕竟孟归羽没有功名没有功绩,能有今日的地位权势,全靠孟氏。
这人再为自己、为孟氏四房着想,还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清!
所以盛睡鹤哪里能不抓住这最后的一段时间,误导他去铲除那高承烜?
……次日杏榜就出来了,宁威侯府很早就派了人去看榜,结果非常不错:盛睡鹤是杏榜第二,徐抱墨要差了一筹,足足排到了十八。
不过十八名其实也很不错了,只不过跟盛睡鹤比起来显得差距很大而已。
所以宁威侯府上下都是喜出望外,南氏开心的当场吩咐合府上下都赏一个月的月钱,以示庆贺。
要不是盛睡鹤以“还有一场殿试”竭力推辞,她甚至这会儿就想摆酒席了。
盛惟乔三人闻讯虽然也很开心,不过私下里,盛惟乔还是打听了下今科会元是谁,待听说是高承烜时,微微皱眉:“是他?”
心里就担心,孟氏到底还是选择了自家嫡亲外甥,而不是盛睡鹤。
但转念又想到,“不是状元就不是状元吧,反正这个名次也很好了,左右能进翰林院就成。毕竟也不是说做了状元才能够位极人臣,所谓连捷六元只是一个期盼罢了……唉我也真是乱操心,他马上就不姓盛了,将来再富贵也未必跟我们家有关系,我管那么多呢?”
她摇了摇头也就不想了,本来这时候她应该回盛宅去收拾行李了,但因为盛老太爷跟明老夫人会在三月底抵达,此刻却是暂时走不了了,得等两位长辈来了再议归期。
这时候想想就觉得,盛睡鹤所谓“恢复身份总要给盛家个说法”,所以写信请了盛老太爷亲自北上,八成也是为了阻拦自己返程?
杏榜之后,按说最受期待的就是殿试了。
只是今年的殿试要比往年晚一些,这是因为中间夹着天子大婚的日子。
本来二月初孟碧筠才接了懿旨,三月初就出阁,寻常人家都太赶了,遑论是皇家,但一来孟太后年岁已长,宣景帝又非常不乐意接受这个表妹做继后,孟氏跟太后都担心夜长梦多,希望快快的把事情落实下来,也顾不得了许多繁文缛节,一切从简了;二来殿试之后,高密王跟孟氏各自接收了新血,势必展开一场大战,未必抽的出空来给天子办大婚,还不如趁杏榜与殿试之间隔的这点时间了结掉,回头也能全心全意的互怼。
如此三月初六,孟碧筠被浩浩荡荡的队伍抬入皇城,入主望春宫,为宣景帝第二任皇后。
大婚典礼上,按照规矩,宣景帝的三宫六院,都该集体朝拜年少的新皇后,以示上下尊卑。
这场合盛惟乔等人是没资格亲眼看到的,但事后却听宫里传出消息来,说其他妃嫔都是老老实实到望春宫景韶殿上三跪九叩的,唯独舒氏姐妹,一个称病说起不了身;一个还要张扬,直接让心腹大宫女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家娘娘前晚服侍天子太晚得天子叮嘱今日可以哪里都不去就在寝殿里休憩。
“两位舒娘娘这么打新皇后的脸,新皇后是怎么做的?”盛惟乔闻言,颇有些为孟碧筠担心,问着面前的桓夜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