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毕竟刚刚打退了一伙海匪的进攻,虽然船上这边没死人,但伤者、俘虏、口供、缴获……尤其是对方的两艘快船,这些都需要容睡鹤处置。
所以陪盛惟乔略说几句,确认这女孩儿这次没被吓到,他也就将盛惟乔送回三楼的舱房,自去善后了。
这天整船人都很忙碌,尽管甲板上的血迹,是厮杀才结束就提了海水冲刷的,但直到夜幕降临,血腥的气息仍旧萦绕在整艘海船上,挥之不去。
夜半时分,总算处置好所有事情、沐浴更衣的容睡鹤,刚刚叫人抬走浴桶,准备入帐安置,忽然头顶传来盛惟乔低低的声音:“喂!你上来一下!”
“乖囡囡,怎么了?”容睡鹤非常的惊奇,跃上三层后,伸手捏住女孩儿的下颔,亲了口,才笑问,“可是不敢一个人睡,打算喊我上来陪着你?”
“你才不敢一个人睡呢!”盛惟乔打了他一下,说道,“我要是当真不敢一个人睡,我不会喊丫鬟进来陪床?”
见容睡鹤手脚有点不老实,又打了他一下,正色道,“你别闹!我跟你说正事:今儿个那些人……当真是海匪?!”
容睡鹤笑道:“乖囡囡,在海上做劫掠之事,不是海匪是什么?”
盛惟乔冷笑了一声,走到黄花梨嵌大理石镂雕山水人物圆桌前坐了,翻起上面的茶碗,给自己倒了盏茶水喝了几口,才冷冰冰的说道:“这话你拿去糊弄郦圣绪还有他那班随从吧!糊弄我?你还真当我不学无术,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出来?!”
“且不说我们之前北上长安的时候,千里迢迢的海路,压根就没遇见过什么海匪!”
“怎么就巧到回来时赶上了?”
“就说这会儿快到江南,离碧水郡也没几天路程了,非但之前周大将军主持靖海时大力扫荡过,之前桓公出事后,朝廷为了证明海匪才是谋害了桓公的罪魁祸首,可是专门令朝廷水师将碧水郡及附近海域,篦子似的篦了一遍的!”
“咱们此刻的位置,正在范围之内!”
“因为桓公一直没找到,朝廷到今日都说真凶是海匪。这一块所以成了七海盗匪都不敢触碰的禁区,毕竟桓公虽然没有能干的血亲后辈,其弟子却不乏位居高官之人!”
“这些人不管是出于对恩师的崇敬,还是为了在天下人面前的名声,若知这片海域出了海匪,岂能坐视?!”
“这么找死的事情,得多蠢的海匪才会干?!”
“还有,方才我虽然在舱里,看不到外头发生了什么,却听的清清楚楚:海船斩落风帆、落锚停下后,两艘快船不久就靠了上来,连求财之类的喊话都没有,是直接上来就动手的!”
“我记得三年前,跟徐抱墨被韩少主所掳的那次,匪船离远的时候固然只能打旗语,近了之后,尤其是接舷战的时候,可都会把目的嚷出来,以威胁恐吓被劫掠的船只上的人的!”
“今儿个这些所谓的海匪,是不是太沉默了?”
“不求财,只想杀人……这会是恰好遇见咱们想发一笔横财的海匪?!”
盛惟乔蹙眉看着他,“还是,早有预谋,针对你我或者郦圣绪而来的……杀手?!”
“……”容睡鹤目光诡异,好一会,才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面颊,怀疑道,“你真是我的乖囡囡?”
“你什么意思啊?!”盛惟乔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炸毛,一把拍开他手,怒道,“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蠢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多想想?!”
见她说话之际非常激动的抓着圆桌的边沿,很有自己一个回答不好,就把整张桌子砸到自己脑袋上的意思,容睡鹤立刻道:“乖囡囡,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乖囡囡你以前可没这么心疼我!这会儿忽然为我这样操心,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啊!”
盛惟乔这才怒气稍缓,把头扭向一边,冷哼道:“我才不是心疼你!我只是觉得这些人把我们盛家好好的一艘海船弄脏了,也不知道弄坏没有,所以不找出他们的幕后指使人不高兴而已!”
容睡鹤忍笑道:“嗯,乖囡囡说的很对!不过这趟买卖咱们却也不亏。因为他们乘过来的两艘快船都是毫发无损,我已经亲自过去检查过,跟着楼船开回南风郡一点问题都没有!到时候正好记进聘礼里!”
“你少转移话题!”盛惟乔板起脸,实则是掩饰自己的害羞,嗔道,“说正经的呢!那些海匪到底什么来路?是冲着谁来的?你总不可能连个活口都没留吧?就算没活口,快船可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有的东西,总该找到点线索?”
容睡鹤依旧笑着,说道:“其实不用问口供,我都知道是谁!”
盛惟乔忙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