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叔、展婶母,大姐还有馨章兄!”盛惟乔一行人此番北上不算很顺利,因为中途竟遇见了一次毫无征兆的风暴,彼时楼船正在深海的区域,离岸很远,以至于船工发现海面情况不对时,根本来不及入港躲避。
还好三家都是富裕,当家人远行,用的楼船跟船工都是最好的,拼死拼活的从惊涛骇浪里挣出一条生路,船上却多有损毁,不得不就近找地方修缮了一番,才好继续上路。
修船的时候,要不是考虑到冯老太爷跟展老夫人年事已高,受不得颠簸,他们都差点改走陆路了。
饶是如此,一行人之后的日子里,也没少喝安神汤,私下里宣于冯氏甚至跟盛惟乔感慨,说容睡鹤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气运,才会在船毁人亡级别的海难里生存下来?因为他们这行人的三艘楼船都没出事,但船上的人都觉得再世为人了。
如此拖拖拉拉的,一直到快腊月的时候,才踏上长安的土地。
由于冯老太爷跟展老夫人这两位的辈分,宁威侯府跟长安盛府是倾巢出动迎接的。
三方汇合,浩浩荡荡的进城后,到盛府奉茶说话。
一番应有的叙话、见礼过了场,小孩子们都被打发走,就留了做长辈的两代人说话。
南氏看着盛惟乔他们背影消失在门中,就迫不及待的放下茶碗,跟远道而来的几个道,“闻说你们此番联袂北上,乃是为了乔儿同密贞郡王的婚事?这事儿万万不可啊!”
冯老太爷等人一听都是一怔,最沉不住气的展老夫人立刻倾身问:“南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
“高密王妃很不喜欢乔儿!”南氏和盘托出自己听说容睡鹤跟盛惟乔原来早生情愫之后,打听到的消息,“王妃甚至跟长媳,就是高密王世子妇说出过,哪怕让密贞郡王娶个寒门女子,都比娶咱们乔儿让她放心!那是密贞郡王的生身之母,你们说,这还没过门就被未来婆婆讨厌成这样,怎么能嫁?!”
盛兰辞脸色非常难看,正要说话,宣于冯氏却抢先开口道:“南夫人,这消息确实么?”
她解释道,“我当然没有怀疑夫人的意思,但……听说密贞郡王才貌双全,似乎很受长安贵女欢迎?”
别是谁家也看上了容睡鹤,听说容睡鹤心里已经有了人,这是存心把事情搅黄吧?
“这消息是我之前参加宫里举办的中秋宴时,听席上夫人们议论纷纷,却一直避着我,心里起了疑心,专门去打听,有跟我要好的夫人,私下告诉我的,说是消息来源就是高密王府的丫鬟,在随主人赴宴的时候,不当心说漏了嘴。”南氏叹了口气,“但谁不知道,高密王府自从当年那场‘时疫’之后,新补进去的下人都知道高密王妃狠起来的手段,哪里还敢多嘴多舌?!他们现在当家的世子妇戚氏,出身大家,做事向来精细,就更不可能会带这种没分寸的丫鬟出门了!”
“可见,这所谓的不当心说漏了嘴,根本就是她们婆媳的意思!”
“目的就是把消息传达给咱们!”
说白了,高密王妃一点都不希望盛惟乔给她做儿媳妇,所以主动把这个消息散布出来,好让盛家知难而退!
“这是什么意思?!”展老夫人气的直哆嗦,转头看向冯老太爷,“当初那小子在南风郡的时候,说的花好稻好,什么事情都没有问题一样!现在咱们带着心肝亲自来了长安,不想就赶上这样的议论!这婚事怎么还能结?若是结了,外头岂能不笑话咱们心肝一点矜持都没有,明明不受欢迎还硬要嫁过去?!”
冯老太爷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你不要急!咱们当初只说会亲自陪乔儿走一趟长安,又没说一定是来送嫁的。现在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就问问密贞郡王吧!不管他跟乔儿的事情成不成,如今王妃既然是这样的态度,那么他当然要给咱们个交代的!”
盛兰辞面色阴沉:“爹说的是!咱们乖囡可不是说非要嫁给那姓容的不可,这事儿他没个妥当的交代,那么咱们就自己给乖囡找个公道!!!”
……容睡鹤当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实际上他现在就在湘霁堂里同高密王妃当面对质:“王妃不喜康昭?如果不喜,为什么当初我请您帮忙预备婚礼时,您答应的好好的?!如今掐着康昭一行人抵达长安之前散布出您不喜她的风言风语,却是什么意思?!”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跟语气都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但高密王妃却察觉到,这本来就跟自己保持距离的小儿子,这一刻离她又远了一大截。
“母妃只是希望她能够对你好点。”高密王妃本来想直接承认不喜欢盛惟乔的,可是看着跟前的儿子,她下意识的换了种说辞,“至少不要再随便对你拳打脚踢……本来一个女孩儿家,做这样的事情就很不妥当,传了出去,她自己脸上也不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