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闻言吃了一惊:“世子被连夜送回长安?难道世子出事儿了?谁这么大胆子!?”
见容睡鹤脸色非常难看,她顿时醒悟过来,不待他回答就问,“难道……长安那边,以为是你做的?”
“母妃在信里说她相信绝对不是我。”容睡鹤没什么表情的说道,“至于真凶是谁,王府跟孟氏打算联手追查到底!”
“这不还是怀疑你么!”盛惟乔哪里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
如果长安那边没有把容睡鹤当成怀疑的目标,高密王妃何必在信里多此一举的说这么一句?
“这简直就是荒唐!你要是想对付世子,还用得着等他到海上?!”盛惟乔不免替丈夫抱不平,“当初你才回王府那会儿,多少次夜半三更跑我闺阁里说话呢!若想对他下毒手,能进我闺阁,还去不了翠篁院了?!”
“乖囡囡,你忘记容清醉了吗?”容睡鹤看她生气的模样,反而笑了起来,摸了摸她脑袋,说道,“容清醉可不就是我亲手废的?这事儿孟氏那边不太清楚我底细,所以没有多想也还罢了,王府可是早就心里有数了!那么我能对同胞次兄下手,遑论是嫡长子的世子?”
又说,“招安七海是我起的头,高密王却力主让世子去办这差使,还要我给他派向导跟联络人。我心里不高兴,索性让世子在海上有去无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盛惟乔冷笑着说道:“大概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吧?只是这些人就不会动动脑子?如今西疆是个什么局面,你只愁人手不够用,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派去海上找世子的晦气!再说了,世子资质平凡,能有今日的地位,全赖父王扶持!然而咱们都是不指望父王的,却做什么还要害他?!”
她皱起眉,“我说,这事儿实在有点古怪?因为世子平庸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父王当初遣他去海上时,岂能不替他做好防备,免得在海上被那些穷凶极恶的海匪给坑了?结果却还是中了招,还是在眼下西疆即将风起云涌的时候!”
“我怎么觉得,这也忒凑巧了?!”
因为对戚氏印象不错,又听说过容清酌对父母非常孝顺,盛惟乔倒不怀疑容清酌夫妇贼喊捉贼,不过对于戚氏的娘家人,她就没那么信任了,“该不会是戚见珣生怕咱们羽翼丰满之后,威胁到他女儿、外孙们的前途,先斩后奏的玩苦肉计吧?”
容睡鹤眯着眼,沉吟了会,才笑道:“谁知道呢?等腾出空之后找人查一查吧……不过乖囡囡,你也不必担心!毕竟世子夫妇有戚家,咱们不也有祖父跟徐家在长安?即使咱们这会儿来不及写信回去解释,他们也肯定不会坐视此事朝着对咱们不利的方向发展的。”
还有一点,他没说出来,就是盛老太爷跟徐家即使还不敌戚家,高密王妃目前应该还是偏袒他的。
这位王妃,可不是戚家能左右的。
就算戚家手段高明,能够说服高密王妃放弃他,他也不担心。
毕竟,他手里可是还握着当年南下时遭到“海匪”拦路之事的真相的。
倘若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相信高密王为了换取这份真相永远不出现在人前,也会知道该怎么做。
容睡鹤对于高密王妃的母爱之心,不能完全信任。
但对于高密王在利害上的权衡,却很有把握。
不过这会儿,远在千里之外,长安,高密王府内。
有些人却暂时无暇关心容睡鹤是否就是谋害容清酌的主谋。
“夫人,您别哭了!”心腹大丫鬟茵茵心疼的递上帕子,又替戚氏掖了掖被角,低声劝道,“大夫说了,妊娠期间最忌情绪起伏,您之前才为世子受伤大惊失色过,这会儿又……您就是不为自己想,也为肚子里的小主子想想,还有郡君跟王孙们,如今都指着您啊!”
这些道理戚氏也知道,却怎么也止不住眼眶里的泪珠子,抓着茵茵的手,哽咽了好一会,才能出声:“我……我早在头一次在镜子里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想过,世子未必肯跟我清清静静的过一辈子的!只是我以为,只要母妃还在,世子一定……一定不会……可谁想到,我这儿替他受伤流的眼泪还没干,他……他就……”
无怪戚氏这么伤心,因为容清酌这次带伤归来,虽则性命无忧,叫戚氏长松口气,却不防他也带了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