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盛惟乔也觉得奇怪,“可是西疆根本没什么像样的骑兵,那伏真当时虽然是溃败而走,然而因为吕时雨部考虑到我的安危,没有追击,三千精骑终究也走脱大半。这情况密贞是怎么让他们一个不落的‘失踪’,竟然叫茹茹那边半点风声都没听到不说,就是大穆这边,也是一头雾水的?”
消息这样保密,可见那伏真部十成十是被全歼的。
问题是他们是骑兵,就算益州城坐拥二十万西疆军,压根就追不上好吧?
至于说容睡鹤早有所知,提前设伏,盛惟乔觉得要靠步卒布下能够吃掉那伏真部的包围圈,那得多少人?
关键是如此折腾出来的动静,那伏真部至于来回都没发现?
那他们也太蠢了,斥候都是不长脑子的吗?
“难道是那伏真太担心图律提了,所以光顾着赶紧回去大营给图律提医治,犯了跟之前急于追杀我、以至于一头撞进吕时雨包围圈里才反应过来一样的错误?”盛惟乔暗自沉吟,“但这也不对啊,就是吕时雨部的包围圈,最后还不是被他们冲破了?遑论是步卒,还是松弛已久的西疆军?”
倘若那伏真部不在容睡鹤手里,而是折在了别处,比如说像茹茹头人们质问登辰利予那样,乃是遭了这长兄的毒手……盛惟乔皱皱眉头,心说:“登辰利予八成是要把这口黑锅扣在大穆,尤其是密贞头上,好引祸水东流的。”
要是这样的话,对益州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虽然茹茹目前已经在大举攻城了,但这还只是正常的进犯。如果登辰利予害了那伏真却栽赃大穆的话,接下来为了平息内部的矛盾,必然要加大对西疆兵力的投入,以证明他在那伏真部出事上的清白,以及对失去弟弟的愤怒与伤心。
她思索了一番,抬头问孟伯勤:“大将军以为,那伏真的下落究竟如何?”
孟伯勤这中间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情,此刻就有点失望,因为他对于那伏真部下落的猜测,跟盛惟乔差不多,而且是比较怀疑容睡鹤的。本来还想着从盛惟乔这里套点消息,但这会儿看着,这位郡王妃显然也是一无所知?
“西疆地广人稀,如今又是冬日,大冷天的没什么人外出,消息传递就更不灵通了。”孟伯勤道,“臣以为兹事体大,各种可能都有,应该谨慎为上,做好防范。”
盛惟乔心道你说了跟没说一样,她这会儿也是为难,要是没有孟侧妃已经生产这件事情,按照她对容睡鹤处境的担忧,是巴不得立刻劝说孟伯勤派兵增援西疆的。
然而即使在赵适跟前说了,只要容睡鹤平平安安,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也不会理会什么大局。但事实就是,倘若孟氏上台的话,容睡鹤作为容氏血脉,还是公认能干的容氏血脉,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因此她此刻既不敢给孟伯勤带大军离开北疆的机会,又要防着赵适那边死活不管容睡鹤的安危,到头来说不得还要赌上一把来找这位骠骑大将军。
沉吟再三,盛惟乔道:“茹茹此番进犯,先攻北疆,如今又绕路西疆,显然所图甚大。北疆军的精锐,居大穆军队之冠,却不知道大将军可有什么想法?”
“臣只是一介武夫,除了打打杀杀之外,其他也不怎么懂。”孟伯勤淡然一笑,朝长安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自然是朝廷怎么吩咐,臣就怎么做了。”
盛惟乔有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因为孟伯勤这个态度,显然就是压根不想谈的。
“就算我不是密贞,然而到底带着孟家乾一路北上来这里,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她所以觉得奇怪,“而且他还跟我说了那伏真部失踪的事儿,显然对于那伏真是否在密贞手里也有怀疑……这情况他还对我这么敷衍?”
还好这疑问很快就被解答了:两人的私下会晤草草结束后,各自还席,没过多久,满月酒也就散了。
回到怀化将军府后,赵适等盛惟乔回房换了身衣裳后,命人请了她到正堂说话,照面之后也不啰嗦,直接告诉她一个消息:“孟侧妃前几日已然生产,不过是难产,据说折腾了将近两天时间,中间来来往往了很多人,最后生下一女一子的双胞胎。”
他意味深长道,“双胞胎的女孩儿先落地,而后过了会儿,男嗣才诞生!”
盛惟乔愣了愣问:“那父王还有宫里是什么个想法?”
“关于那个男嗣现在也没什么想法了。”赵适说道,“双生子落地未久,宫里传出上谕,道是陛下要看小侄子小侄女,广陵王只好立刻带着两个孩子入宫。结果陛下在安福宫同舒贵妃还有舒昭仪看了会孩子后,因为贵妃质疑小王子眉眼与广陵王不似,要求当场滴血认亲。证明广陵王与小王子乃是亲生父子罢,由于小王子啼哭,也就挥退。”
“广陵王带小王子出殿后,却碰见昭仪宫里一个据说坏了脑子的宫人,夺了小王子的襁褓扔入冰池,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声息……现在长安上下,都知道广陵王才得的小王子当天就夭折了。”
“为此陛下还赏了广陵王一些钱帛作为安抚。”
“……”盛惟乔抿着嘴,心说,“我算是知道孟伯勤刚才为什么是那种态度了!!!他一定认为舒氏姐妹这么做,是受密贞撺掇的!!!”
至不济,也是认为容睡鹤的存在是造成了舒氏姐妹这么做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