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如果郡王这些年来都在他的栽培之下,那么且不说桓观澜会怎么跟郡王描述王府,就说桓观澜此人,假借失踪之名,隐藏这许多年,难道只是觉得咱们郡王乃是良才美玉,动了授艺之念?!”
“虽然正常人都觉得,冲着今上在桓观澜失踪之后的做法,桓观澜十成十要心寒彻底,不报复今上还有舒氏姐妹就是心胸开阔的常人所不能及了。然而谁又知道那位会不会跟郡王妃的娘家祖父一样,对今上是‘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毕竟他可一直以忠臣良相自诩的!”
“所以在郡王不肯透露跟他有关的丝毫线索,甚至根本不承认与桓观澜有什么关系,然后桓观澜这些年来隐藏在暗中的行动又未必不是对咱们王府不利,甚至于对郡王本身也不一定是存着善意的情况下,您说咱们除了用这个法子试探之外还能怎么办?”
“这也是为了郡王好!”
“那鹤儿的安全呢?”高密王妃脸色铁青,“他这会儿已经是身陷重围了,万一桓观澜看出容菁的用心,又或者他对鹤儿没有那么重视,对于鹤儿的处境无动于衷,容菁打算怎么办?!”
不待赵姑姑回答,她已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是容菁求之不得的事情吧?他厌烦的子嗣不需要自己背负杀子的名声就可以铲除?!”
赵姑姑急忙道:“娘娘,不可能的!王爷如何会眼睁睁看着郡王出事儿?王爷早就派了死士秘密潜入西疆,一旦益州守不住,就会将郡王强行带回长安,保证完好无损的送到您跟前!”
又说,“何况郡王年轻,正是雄心壮志的时候,之前去西疆,就是他自己的意思。既然如此,您说就算这会儿王爷让他别守城了,不顾一切的回来了再说,他怎么肯?!”
高密王妃咬着牙,道:“那么康昭呢?!虽然我不喜欢这儿媳妇,可是鹤儿喜欢她!就那么几个死士,能不能在乱军之中将鹤儿好好的带回来也未可知,康昭一个弱女子,还怀了身孕,要怎么办?!”
“噢,还有宣于家的那个冯老夫人!”
“那是康昭的嫡亲姨母,据说康昭在娘家乃是被盛家冯家宣于家一块儿捧手心的,她这姨母膝下无女,自来视她犹如亲生!”
“若是折在了西疆,回头康昭知道容菁做的事情,你道她是世子妇么?会懂得识大体?!”
“你信不信她一准儿能大闹王府?!”
她对于王府丢脸不是很在乎,关键是,“她本来就将鹤儿迷的神魂颠倒,桃媗那么好的女孩儿都不肯要非要娶她!如今还有孕在身,鹤儿还不得对她言听计从?!容菁待鹤儿情分淡薄,鹤儿对容菁也没多少父子之情!”
“这么着,康昭若是敢撺掇鹤儿弑父,你信不信鹤儿未必做不出来?!”
“容菁好算计啊!”
“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设计,一步步逼着鹤儿主动对他出手,然后他名正言顺的清理门户是不是?!”
赵姑姑慌忙道:“娘娘,您真的误会了!郡王妃跟冯老夫人,早就离开了西疆,这会儿都好好儿的啊!要不然,就郡王对郡王妃的重视,怎么可能死守益州至今?!”
王妃看着她:“那康昭跟她姨母,现在在何处?”
赵姑姑犹豫了下,方道:“她们现在在北疆,据说住在怀化将军府里……娘娘,虽然康昭长途跋涉过,但那边传来消息,说这位打小被家里宠溺,每个月都有名医请着平安脉,但有小恙就要精心调养,底子非同一般的好,却竟什么事儿也没有!中间还跑到城墙上参观了一回,必然能够为娘娘诞下一位健壮的嫡孙的!”
“……”高密王妃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茫然说道,“这是……桓观澜的意思?”
赵姑姑小心翼翼道:“王爷那边起初以为是郡王,后来有人觉得郡王应该不舍得叫郡王妃冒这样的险,即使舍得,冲着郡王妃如今对郡王大事上的重要性,也不会这么做的。至于说是盛家的指点也不可能,因为正如娘娘所言,郡王妃在娘家是出了名的得宠,其父母压根就舍不得她有半点委屈,遑论是拖着身孕赶路?”
“所以最可能的,就是桓观澜了。”
“那么大哥应该也已经选择鹤儿了吧?”高密王妃怅然说着,眼泪落了下来,“桓观澜既劝康昭亲自北上,岂能叫她白跑一趟?嗯,他挑的康昭这个人选可真好,那是盛世雄的嫡亲孙女,宁威侯当自己女儿看的后辈……北疆军的老人,十个里头有三四个愿意给她面子,大哥又岂能不掂量掂量?到底他不是靠战功跟武艺镇住手下的,威信不足,根本没法子一言而决!”
“尤其大哥的为人,本就爱才。”
“世子与鹤儿之间,他一定更喜欢鹤儿!”
赵姑姑也流着泪:“所以娘娘,您看,郡王看似可怜,实际上根本什么都不用您操心!倒是世子,没了您跟王爷,他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