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老太爷呢?
不过是破坏了盛老太爷长孙的婚事,如盛兰辞所言,盛惟德就是失去了洛小姐这个妻子,回头还不是照样过着盛兰辞提供的锦衣玉食、呼奴使婢的日子?
这情况谁能说冯老太爷不厚道?
谁能说他过分?
至于说盛家由此人心离散、分崩离析,往后甚至彻底退出南风郡势家行列……嗯,这关冯老太爷什么事儿?
他就是一个心疼孩子到偌大年纪了亲自前往长安、还赶着长安变乱差点丢了性命的老人而已!
哪怕是盛兰辞,对着这个岳父,除了感谢,还能讲什么?
将来容睡鹤同冯老太爷若有相见之日,少不得也要道声谢……无论冯老太爷有着怎么样的算计,至少他的行动,冒险,动用冯家攒了几十年的对舒氏二妃的供奉情分等等,都实实在在的说明了对容睡鹤夫妻的维护不是吗?
在这点上,盛兰辞夫妇,容睡鹤夫妇,谁能不念他的好?
谁又还能说他不是?
这四位都没法说什么,许连山跟吴大当家,难道还能找上门去指着冯老太爷的鼻子要交代不成?!
冯老太爷可是实实在在的给了好处他们的!
单凭他们收下银票这一点,就算将来冯老太爷要被追究此事,也是脱不开关系!
这些话盛惟乔虽然没说出来,许连山跟吴大当家却都已经了然,两人心中又羞又愧又气又恨,深呼吸了几次才按捺住暴虐的想法,许连山沉声说道:“多谢娘娘提点,属下到此刻方知道自己的罪过何等之大!”
就磕了个头,斩钉截铁道,“待西疆战事平定,郡王腾出手来,属下一定向郡王请命,长驻南风郡,以保盛家势家声威不堕!”
旁边吴大当家正要有样学样,却见盛惟乔一脸诧异的问:“我几时说过要破坏外祖父的计划了?”
见许连山跟吴大当家都愣住。
她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我就是希望你们往后不要再擅自做主,不将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至于说南风郡三家之间的这番争斗,“我问过外祖父,他已经明确保证,到此为止,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何必再生风波?”
许连山跟吴大当家都有点愕然,对望了一眼,才异口同声的问:“娘娘,您不在意盛家的往后么?”
这可是你爹花费了二十来年心血才发展出来的家业啊!
多少富贾一辈子奋斗的目标好不好?!
“……所以我说,你们有想法有事情就不该瞒我,不说清楚,妄自揣测,错了都不知道!”盛惟乔吐了口气,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才道,“你们都知道盛家是我爹爹一手发展至今的,那么你们都忘记了,爹爹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许连山跟吴大当家迟疑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索性盛惟乔自己已经说了,“这当然是因为祖父的缘故!我那继祖母还有两位叔父都不是能支撑得了门户的料,当年祖父卧病,偌大的家里乱七八糟,爹爹所以只能放弃似锦前途,还乡尽孝……最主要的是,我是个女孩儿,不能参加科举不说,自己对念书也没什么兴趣!”
“爹爹又不要花心思教导我,又没其他什么要操心的事情,他当时风华正茂,精力充沛,不想学我那二叔拈花惹草胡天胡地,当然就是打理祖业了!”
她无奈的一摊手,“实际上,我爹爹毕生的志向,从来就不是做好生意、赚金山银山,莫忘记他是正儿八经的进士,还是选入翰林院的!”
她爹最早没压力没负担没责任的时候,是想做官的啊!
后来因为要照顾盛老太爷,回来这南风郡,才转而从商来着!
“回头要是密贞那边有什么岔子,那也没什么好说的。”盛惟乔捏了捏眉心,继续说道,“他要是一切顺利,还能不给我爹我娘册封爵位诰命?!到那时候,爹娘的身份地位比如今只有更高的,本来当初就是迫不得已在在南风郡扃牖这些年……你们以为这片基业,对于我爹娘来说,有多重要?真那么重要,爹爹还会在我出阁的时候,一口气抽调那么多产业做陪嫁?”
从盛兰辞让容睡鹤假冒自己外室子的做法就可以看出来,他压根就不在乎什么传承不传承,他就是想着自己女儿过的好就行!
家业给外人都不心疼了,何况是给冯老太爷这种无法挑理的岳父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