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听到这消息时正在陪着两个孩子玩耍。
三岁的太子容珒这时候已经比较活泼了,虽然限于年纪跟精力,还没法子太过上蹿下跳,却也成日里叫伺候的宫女太监跟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直喊“小祖宗”。
只是因为盛兰辞夫妇等人的教诲,到了生身之母盛惟乔跟前,还是比较乖的。
此刻正被盛惟乔揽在怀里,一块儿端详摇篮中的皇幼子容聿。
容聿的长相,跟容睡鹤情况差不多,这倒不是说他长的像容睡鹤,而是父子俩都传了祖母的长相:容睡鹤是跟莫太妃差不多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容聿呢则是像极了赵太后。
老实说盛惟乔看着这个儿子的时候,不免就想到新丧不久的婆婆。
如果赵太后还在世的话,看到容聿越是长开越是像她的眉眼,一准儿会很欢喜。
虽然这个婆婆不太喜欢她,不过因为容睡鹤的缘故,盛惟乔在她手里也没遭过什么罪,又自觉有戚氏那样一个堪称贤妇楷模的嫂子对比着,自己不讨婆婆喜欢也是正常。如今赵太后人都没了,盛惟乔对她也更加升不起来什么怨恨。
倒是同情居多一些。
正想着赵太后呢,这时候宫人进来说郦圣绪在宫门口求见,大概看皇后心情不错,大着胆子又多了一句:“奴婢看宜春侯很是惶恐的样子,不住的请宫门的人帮忙快点传话,好像很担心被人抓走一样。”
容珒这年纪,说话已经比较清晰了,但还没到利索的地步,模仿的兴致倒是很浓郁,闻言就兴致勃勃的学宫人:“好像很担心被人抓走一样。”
盛惟乔就逗他:“谁担心被抓走啊?”
“好像担心被抓走。”容珒扑闪着羽睫,奶声奶气的说道,“好像很担心被抓走!”
“好像很是谁啊?”盛惟乔捏捏他面颊,笑着追问了一句,才转头对宫人说,“请他进来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舞阳姑母置气了,不然这长安城里,谁能让他堂堂宜春侯慌的这个样子?”
话是这么说,其实盛惟乔心里有数,郦圣绪这会儿过来,又生怕被抓走的样子,八成是为了同赵桃媗的婚事。
毕竟舞阳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儿子,自来爱的跟什么似的,等闲事情,没有不依他的,怎么可能让他慌慌张张的跑宫门前来求见呢?
也就是才定亲的这门婚事,按照舞阳长公主远离是非交好各方的为人,八成会要求解除。
就赵适的性.子,以及对女儿的宠爱,必然也是不想勉强的。
“如今郦圣绪跑过来,莫非是真心看中了三表妹,打算继续履行婚约了吗?”盛惟乔这么想着,将两个儿子交给乳母,自己回去后殿换了身衣裙,到前殿时,郦圣绪恰好被带进来。
叔嫂见礼后,盛惟乔笑着问:“你怎么过来了?”
又打眼一看他,“瘦多了,最近过的不好吗?得空还是要补一补身子,免得叫姑母担心你。”
“表嫂,你就别揶揄我了。”虽然盛惟乔如今已经是皇后了,不过郦圣绪对她的态度倒没太大变化,还是随意中透着亲近,此刻就唉声叹气的说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来意……这会儿表哥不在长安,我可只能求你了啊!你可一定要帮我做主!”
盛惟乔好笑道:“我给你做什么主?你的事儿,岂不是有姑母做主吗?”
“就是跟赵家三小姐的婚事啊!”郦圣绪一脸郁闷的说道,“聘礼都给了,如今因为赵家出事儿,我娘担心会拖累我,这不就是打算把亲事退掉?”
盛惟乔道:“嗯?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想退?”
“……”郦圣绪沉吟了会儿,似乎斟酌了下措辞,然后才试探着问,“表嫂啊,你讨厌赵三小姐么?”
“我讨厌赵三小姐吗?”盛惟乔手里拿着茶碗,轻巧的转了一圈,就笑了起来,说道,“我讨厌不讨厌赵三小姐,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我娶她。这是你的婚事,要不要退亲,你该扪心自问才是!”
郦圣绪就很幽怨的看着她,说道:“表嫂,明人面前何必说暗话?我娘做什么要退亲,你还不清楚?”
盛惟乔白他一眼:“说的好像我害你娶不成赵三小姐似的!”
“当然不怪表嫂,要怪只能怪秦老夫人。”郦圣绪叹口气,“其实说实话,我对赵三小姐也没有特别喜欢,当然也不讨厌……可是赵家如今这个情况,这门亲事若是退了,我再找个也没什么,赵三小姐,八成就要活不下去了。她要是其他人的未婚妻,我也懒得管这闲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