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那一瞬间无声无息的落下,上官爱深深的看着他,仿佛身后的刀林剑雨都是不存在的。只要有他在,那些都不能再伤她分毫。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女子攀上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他,细语呢喃,“冲儿。”
慕容冲一手紧紧的抱着她,心中全是满足,另一只手中的扇子却在了夜雨中快速的飞旋,一下子便要了那黑衣人的命。
雨越下越大,黑衣人也尽数涌来,居然有二三十人之多撄。
“王爷,带主子先走。”阿绯在一旁跟纠缠辛姑姑的杀手缠斗,辛姑姑已经满是伤痕,狼狈的看向一旁的上官爱:“公主,快往悟道园去。”
上官爱回首深深的看她,慕容冲已经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往林子外跑去:“我们走,他们的目标是你。”
上官爱闻言,心中清楚,眼下他们是以寡敌众,形势很是不妙。悟道有燕允珏的人,也有慕容霄的人,自然是目前最安全的去处。
于是她不再犹豫,握紧了慕容冲的手往树林外杀过去。那些黑衣人一早就查探了清楚,眼下倾巢出动,哪里还会容得了他们逃脱。一***进攻甚是猛烈偿。
慕容冲漆黑的眸子一点点下沉,手中的折扇舞的毫无间隙却也没有占到几分便宜。
“到我身后去。”抬手便把上官爱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自己挡在了所有人一人面前,将背后的安宁都给了她。
上官爱握着匕首的手一紧,受伤的胳膊已经被染红了一片,即便是这样漆黑的雨夜,也因雪白的披风而格外醒目。
耳边,雨水摧花的声音和刀剑相向的厮杀声,声声入耳。
上官爱的双眼被雨水迷蒙了,抬手擦了擦便下下一刻看见了一道寒光朝着慕容冲的后背直直的刺了过来。
那一刻,她听见那个前世今生都熟悉万分的声音,无比阴狠怨毒的吼道:“慕容冲,你竟然还活着!”
看着直直刺来的利剑,女子身影一闪便挡在了慕容冲的身前,那只缠着佛珠的手心紧紧地握住了锋利的剑刃……一切都静止了。
慕容霄握着剑,看见上官爱掌心的鲜血沿着佛珠缓缓落下,染红了他的剑刃。那一刻,他只觉得这一剑深深的刺进了自己的心里,血肉模糊。
他看着她深不见底的双眸,喃喃道:“你可以为了他死?”
上官爱握着剑,看着他,沉默不语。
雨水落在她的脸上,早已经感觉不到冰凉了。
“我也可以为你做同样的事情。”慕容霄吼道,手心却像是粘在了剑柄上,迟迟无法放下。
上官爱忽然笑了,那笑容不知是轻蔑还是嘲笑,不知道是释然还满足。慕容霄只觉得身心巨震,一松手,长剑从他的手中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慕容冲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蓦然转身便看见了他们,不管身后的一切,抬手接住了倒下的女子。看着她手中带着鲜血散落的佛珠,目光嗜血。
身后受伤的杀手寻了这样大的空隙,抬手刺来。慕容霄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两人,手心骤然一紧,抬脚便挑起了脚下的剑,疾风而去,直刺那杀手的心脏。
听见男子沉着凛冽的声音响彻山林:“都给本王拿下!”
瞬间涌出的人跟黑衣人缠斗了起来,一方势在必得,一方垂死挣扎。
那一夜,鲜血染就了佛门的那片桃花林,尽是杀孽,任由雨水怎么也冲刷不掉。
那对雪白的兔子在桃花树下,被淋湿了身子,瑟瑟发抖。
上官爱倚在慕容冲的怀中,看着雨水落下,这样的夜里竟然如此清晰,抬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衣角,终究还是浅浅一笑。
次日,悟道。
这里怕是从来都没有这样热闹过。
上官爱看着坐在床边给自己包扎的御医,眉心动了动。昨夜慕容冲已经给她上了药,包好了,可是有人偏偏不放心,叫了太医来,给她重新包扎。原本已经有些结痂的伤口此刻连着纱布,即便再小心翼翼也牵扯着她很是疼痛。
思及此,女子不禁含泪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男子。
燕允珏看着也是心疼,却依旧无奈道:“现在不处理好,到时候还是会疼的,你忍一忍。”
上官爱轻哼一声,垂眸不语。
门外,慕容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手里摩挲着一颗佛珠,脑海里昨夜她握着自己剑刃的模样,挥之不去。
“公主手上的伤口并不算深,应该是什么挡了一下吧。”
“佛祖。”上官爱垂着眸子浅浅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御医闻言,笑道:“公主诚心向佛,佛祖自然会庇佑的。”说着起身道,“近半个月公主的伤口都不要沾水,每日换药一次便好。微臣先告退了。”
“太医慢走。”燕允珏微微点头,看着太医垂首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随从,出去了。
“莲子。”上官爱看着哭的眼睛通红的莲子,说道,“你这样伤心,究竟是为了我跟辛姑姑这一身伤,还是为了那两只薄命的兔子呢。”
“奴婢……奴婢自然是为了小姐,可是……”说着眼眶一红,“那两只兔子也真是可怜。”
得了,还为了兔子。今早莲子想起来那两只兔子还在桃林,慌忙的赶过去,已经因为淋了一夜的雨,冻死了,小丫头立时就哭的梨花带雨的。这后山可是躺着几十条人命呢,也没见她如此哀恸。
“终究,他们是无法跟我下山了。”上官爱若有所思道,然后便听见燕允珏说,“眼下我们这样瞒着也不是办法,就算我们不说,主持方丈也是可以上达圣听的。你预备怎么办。”
上官爱闻言,抬眸看着站在门口的慕容霄:“王爷可抓住活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