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官爱传出被刺的消息之后,伏皇后便长跪在凤阳宫的佛堂,为伏氏兄妹求情。
祸起萧墙,伏氏一族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眼下伏凌越狱,连同伏悦一起掳劫小皇孙,刺杀素安公主,当场被俘,其心可诛。
伏凌本就因为构陷忠良被判了流放,如今伏光私藏军资的案子还在查,各方势力本就都在观望,看着风向看看谁能动,谁不能动。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伏氏兄妹忽然闹了这么一出,大皇子以为此事在朝堂上大加指责伏光教子不严,甚至隐射伏氏不安于室,绑架皇孙断慕容后世。
因此朝野非议,说伏氏一族想要釜底抽薪,动摇皇权。为此,伏光和伏柏兄弟俩都已经被暂停职务,禁足府中了。秦国公远在秦州,听闻此消息,一下就病倒了撄。
伏氏一族,一下子被架在了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此刻,武平侯府,梅园偿。
慕容渊沉着脸站在上官爱的床前,看着女子安静的容颜,几乎透明一般,手心不由得一动。从何时起,这个小姑娘已经如此……如此像她的朝和了。
“公主的伤势如何了,为何十多日了还昏迷不醒。”略沉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叫人不寒而栗。
黄仁杰闻言,连忙跪下道:“回禀皇上,公主性命垂危,十分凶险。”深深的俯首,“公主的伤口虽然已经在愈合了,但是却一直高热反复,眼下还有些发热呢。”
慕容渊眉心微微一动,一双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忽然伸手去探上官爱的额头,连上官远峰都是一愣。
“果然还在发热。”慕容渊缓缓地收回手,最后一丝怀疑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此次来,不仅仅是因为她上官爱救了自己唯一的皇孙,是他最看重的晚辈,是朝和唯一的女儿,更加是因为她上官爱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深沉心思。
在得知慕容冲一直寸步不离的守护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如今伏氏接连出事会不会是上官爱和慕容冲暗度陈仓,联手下的一盘棋。
直到这一刻,慕容渊终于相信了,终究是伏曦和伏光叫他失望了。
慕容冲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一双星目微微垂着,即便是不看一眼,他都能想象到慕容渊此刻的神情。
从前,他一直以为,慕容渊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了,可是……一次次的事实证明,慕容渊不禁心思深沉,也从未把他慕容冲当做过亲人。
阿姐,究竟是你可笑,还是我可笑呢。
“黄仁杰。”慕容渊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你是太医院最好的外伤御医,朕把素安公主交给你了,要是她死了……”微微一顿,“那么黄府便也一起断子绝孙吧。”
闻言,黄仁杰猛然一颤,俯身颤颤巍巍道:“是,臣遵旨。”
慕容渊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上官爱,转身出了寝室。
上官远峰蹙眉跟上。
客厅里,慕容渊端坐在那里,辛姑姑端了茶来,哽咽道:“皇上请用茶。”
慕容渊抬眸看了她一眼,轻轻一叹:“又叫你伤心了。”
“奴婢不算什么,公主受苦了。”辛姑姑说着便跪了下去,“皇上,奴婢奉先太后遗命照顾公主,要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是死也没有颜面去见太后和朝和公主的。”
慕容渊端着茶杯,沉默不语。
辛姑姑重重的磕头:“还请皇上给公主做主。”
上官远峰沉着一双鹰眸沉沉的跪下,那背脊却是挺直的,听见他略显沧桑的声音沉声道:“皇上,请皇上为我武平侯府做主。”
慕容渊微微抬眸,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
上官远峰毫不退让:“皇上,伏家那丫头三番两次对我儿不利,为了家族,为了皇上,她再三隐忍,才终究招致杀身之祸。”
“三番两次?”慕容渊眉心微微一动。
“是。皇上,问国,臣衷心不愧。问君,臣衷心无悔。可是……”上官远峰说着竟然有些哽咽,“可是微臣无能,不配为一个父亲,也无颜面对亡妻。”
“远峰。”慕容渊缓缓地放下了杯子,唤了他一声,“朕明白了,为了朕,为了朕的江山,叫你们父女委屈了。”
“皇上。”上官远峰高大的身影跪在那里,他身后的仆从也里里外外的跪着,听见他说,“如今小女垂危,凶手还未正法,臣只求一个公道。”
“请皇上为公主做主。”辛姑姑率先道。
众人附和:“请皇上为公主做主。”
慕容渊深深的看着上官远峰,终于无奈一叹:“传旨。”
高丰闻言,匆忙上前。
“伏光之子伏凌,陷害忠良在先,越狱掳劫皇子在后,罪大恶极,皇恩难赦,斩立决。”
高丰心中一惊,却人就垂着头,心中一叹,终究还是保不住一条命。
“伏氏嫡女伏悦,心胸狭隘,心思狠毒,刺杀素安公主,暂且关押天牢,冬至之后流放关外,永世不得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