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旁还站着一位神色恭敬的黄衣男子,看着场中艰难支撑、脸色愈发苍白的剑修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观其样貌,正是不久前遇到过的黄轩。
盯着面若金纸的闻沭,缪安筠眼中尽是担忧,暗恨自己此刻的无力,竟一点也帮不上忙。
约莫一炷香时间之前,他与闻沭意外碰到了黄轩以及那黄衣老者。见黄轩神色恭谨异常,略微一思索,便明白老者便是黄轩口中的师尊——化神期的益算道人。
原本那益算道人见到闻沭只是皱了皱眉,似乎也没有要与他们为难之意。可就在闻沭要退出偏殿时,异变突起,益算道人突然发难。
“我道气息怎的这般熟悉,原来是你这小贼!本想之后再去寻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如此甚好,也省了我一番功夫!”益算道人冷笑一声,化神威压毫无保留地自体内涌出,倾泻在闻沭身上。
“晚辈不知前辈所言何事。”闻沭眉头微皱,身上的灵力暗自流转以抵御威压,不动声色地将左手背在身后极隐蔽地做了个手势,“若是为了那化形草,前辈应当知晓已不在晚辈身上才是。”
缪安筠见状顿时缩进了隐蔽之处,纵然年幼,但到底真身是上古凶兽,凭借天赋神通来规避神识探查他还是做的到的。
“小辈,你当真不知?”益算道人敛了脸上的愠色,面无表情地问道。他目光隐晦地向着闻沭周身扫了扫,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竟是没感觉到那仙兽的气息。
“请前辈明示。”
“我徒儿曾言你养了一只凡兽做灵宠,我觉着有趣的很,不如拿出来让我瞧瞧?”益算道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闻沭,虚眯的眼中满是阴冷之色。
“……恕难从命。”听得此话,闻沭眉间折痕愈深,右手悄然搭在了剑柄上。
“怎么?你还想与我动手不成?”益算道人嗤笑一声,苍老的嗓音里满是不屑。背地里却异常谨慎地封锁了这片空间,生怕闻沭身上带了什么保命的东西会让他功亏一篑。
面对益算道人咄咄逼人的质问,闻沭抿唇不语,只是沉默着伸手拔出了腰侧灵剑。他自然感知到了益算道人的小动作,不过益算道人大概也猜不到,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逃。
闻沭太清楚了,对上化神期的修士,想带着小灵宠一起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若是直接对上,反倒还有些赢面。
“好好好,你这小子好生狂妄,今日我便出手替你师尊管教一番。”益算道人似是怒极,随手便唤出了法宝向闻沭轰去。
……
思绪回笼,见外面的局势越发岌岌可危,缪安筠烦躁地甩着尾巴,背脊拱起,喉咙里控制不住地发出阵阵低吼。
该怎么做!?他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没等缪安筠想到办法,闻沭率先支撑不住。他脸色一白,身体如遭重击倒飞而出,将灵剑插入地面才甚甚止住了后退之势。半跪于地,他皱了皱眉,闷咳几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腰间缀着的玉佩上也出现了几道修长裂纹。
白衣染血,狼狈不堪,可那双暗沉如渊的眼眸里却没什么惧色,依旧冰冷一片,只有战意弥漫。闻沭面无表情地站起,神色漠然地将灵剑从地上拔起,指向益算道人。身上的剑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强盛起来。
益算道人见他面无表情,不知怎的心里一寒。顿时没了继续戏耍的心思,神色一厉,就要将他斩杀于此。
闻沭抬头漠然地望向益算道人,染了血的面庞看上去有几分如坠魔道的妖冶,妖魅的桃花眼中精光一闪。
绝境,这是真正的绝境。能不能从此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就看此刻了。
宫殿深处
将石傀斩于剑下的白衣青年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一旁穿着桃红色宫裙的女人见此曼声问道:“时逸?怎的,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青年皱眉颔首,只冷淡地说了一声“有事暂离,这里就劳烦仙子了”,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女人眼前。
这烂人!女人顿时气的咬牙,却也只得目光冰冷地看向石室里剩余的石傀,缠在白嫩藕臂上的妃色轻纱迎风而舞,便是打算将怒气发泄在石傀们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