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寻容烘干了自己的衣衫,重新穿回身上,衣服上还留有篝火的温度,暖暖的,很舒服。
“我好了,咱们是不是要准备走了?”乔寻容从衣架的另一面走出来,看见卫玠此刻正紧紧的闭着双眼,脸色有些苍白。
卫玠听到了乔寻容那边的动静,睁开眼眸,朝着乔寻容勉强勾起一个微笑,柔声道:“既然好了,那咱们就走吧,还是早些出去为好。”
“好。”
深山者树木茂密,脚下石子密布,加上山中雾气又重还靠着泉水,所以脚底容易打滑,道路难走。卫玠怕乔寻容摔倒,伸出手想要牵住她,起初乔寻容有些犹豫,可想了下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递到卫玠的手上。
卫玠紧紧的我这乔寻容的手,两人离得很近,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只是这一路上,为了保持体力,两人却没什么对话。
乔寻容与卫玠将这四处的道路探了个清楚,两人沿途做了记号,在树林中转了许久,这才在小湖的西南侧找到一条幽僻的小径,像是可以通到别的地方。
走了许久,卫玠觉得自己的体力有些不支,脚下的步子开始变得有些虚浮,手心也开始冒起冷汗,乔寻容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停下脚步,有些担忧的开口询问道:“卫玠,你怎么了。”
卫玠觉得此刻身上忽冷忽热,眼前有些朦胧,但他又不想叫乔寻容担心,强压着自己的不适,低头看着神色紧张的乔寻容安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们接着往前走吧。”
乔寻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听了卫玠这样说,只能接着任凭卫玠牵着她的手接着朝前走去,可刚走出去还没有几步,卫玠却是突然之间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乔寻容吃了一惊,当即蹲下身子,仔细询问卫玠的情况:“卫玠,卫玠,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我...没事。”卫玠紧紧的抓住乔寻容的臂膀,身子不受控制的朝着乔寻容的方向倒了过来,再也没了回音。
乔寻容难过的快要哭了出来,她真的是太蠢了,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卫玠的脸色已经变得这样苍白,毫无血色,这哪儿里是没事的样子。
“卫玠,你怎么了,你到底伤在哪里了。”乔寻容慌乱中想起地面上阴凉,她将卫玠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扶着他的肩膀,但她却不知道卫玠到底伤在何处。
她的手触碰到卫玠的腰际,卫玠吃痛的皱起眉头,却强忍着不出声。乔寻容只觉得自己的手摸到了一块湿漉漉的衣衫,还有些温热,定睛一看,卫玠的鲜血早就将伤口的周围染红。是她太疏忽了,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乔寻容想起,在坠入湖中之前,有一名刺客曾提剑朝着他刺过来,是卫玠一把将自己护在怀中。可后来他们紧接着就掉进了湖中,以至于慌乱中乔寻容竟然忘记了这件事,卫玠的伤一定是在那时候留下的。
乔寻容很自责,心里又很难过,她不知道卫玠替他挡剑受了这样重的伤。卫玠一直都强忍着,没有告诉她。乔寻容知道卫玠是怕她担心,可是他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强撑着骗他,他还说是自己的夫子,可‘难受就要说出来’,这样简单的道理,还是卫玠教她的,如今他却自己骗了她。
卫玠出了好多汗,伤口还在流血,乔寻容将手轻轻搭在卫玠的额头上发现他正在发着高烧。一时之间,乔寻容有些乱了阵脚,可看着卫玠蜷缩着痛苦的表情,她知道自己不能乱,一定要想办法,此刻她能依靠的人只有她自己。
乔寻容将卫玠搀扶着找到了一块干净地方,轻轻让他平躺下来,由于高烧的缘故,卫玠的神智开始变得模糊,陷入了半昏迷之中。乔寻容撕下了自己衣裙的一角,找到山泉水,浸透之后拿着冰凉凉的衣衫折叠整齐铺盖在卫玠的额头上,希望能缓解他的高烧。
她学着卫玠刚才的样子,独自在附近找了许多的木枝想要生起火堆,可她毕竟是大家闺秀,何时做过这样粗重的活,锋利的枝丫将乔寻容的手划了许多道口子,可乔寻容的心里此刻全是该如何照顾卫玠的想法,也不理会自己手上的那些伤口。比起卫玠身上的痛,自己的这些小伤口真的不算什么。
卫玠不知道在昏迷中梦到了些什么,紧紧地皱着自己的眉头,很痛苦的样子。乔寻容贴近卫玠的身侧,却听见卫玠的口中正呢喃着自己的名字。
乔寻容的心里各种感情都错综在一起,她的心底感觉有一处地方快要被融化了。一段陈年往事,一段她自己想要一直埋在心底的,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初见卫玠的那一年,乔寻容只有十四岁。
卫玠一袭青衣薄衫,腰间别了一把玉坠纸扇,笑含春风,玉树临风。初见时的情景,乔寻容一直都映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原本听说他们的夫子会是以为年迈的老大人,如今却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年轻夫子,乔寻容心里有些暗自窃喜。
那时候,书院里的女学生们但凡与解夫子迎面相撞,都会害羞的低下头。而乔寻容却不以为然,每次和解夫子相遇都是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子和恭恭敬敬的朝他弯腰行礼。
乔寻容只觉得,这件事是应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其他的女学生眼里,却成了个异类。
直到某一日,乔寻容觉得自己看见解夫子竟然也想要绕道开始走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感情在她的心里萌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