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很多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虽然经理信誓旦旦地保证,陪酒一事只此一趟、下不为例,可谁又能说得准,今后不会再出现像那个黄老板那样得罪不起的贵客呢?如果他们也心血来潮相中了自己,那她程观宁是不是还得去陪这些动手动脚的男人?今天是她运气好,对方尚不算太恶心、太过分,又有程关帮忙,才助她全身而退,可下一回呢?万一来了个卑鄙无耻、色胆包天的,谁还能护得住她?
想到这里,程观宁难免头疼,加上饮酒过量所造成的生理不适,回家这一路上,她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程关转动脖颈,本来还想跟程观宁聊两句的,但见她头靠后背、愁眉微锁,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今晚不是时候,改天吧。
上车的青年男女一个坐在前面、一个坐在后面,彼此几无交谈,司机推测这两人不是关系一般就是才刚吵完架,所以也没好意思跟他们俩攀谈,只安安静静地把车开到了目的地。程观宁让司机在路边把自己放下,一边伸手去掏腰包。程关却突然问她住在哪个小区里,说是太晚了,把她送到家门口,他才放心。
“不用了,我走过去,也就几分钟的路。”程观宁当然是坚持最初的想法,谢绝对方的好意之后,她就将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递到了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之间,“谢谢你今晚送我,这是我的车钱。”
程关暗道一句“果然来这一套”,他低眉瞅了瞅那张绿色的纸币,抬眼看着女孩的脸,反问她:“既然是我送你回来,怎么还要你的钱?”
男人说着,径自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一旁的司机师傅。
“师傅,麻烦你等我一下。”语毕,他扭头看程观宁,“走吧,下车。”
程观宁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
他这是要步行送她到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这会儿,她也顾不上钱不钱的事了,注意力都被新的问题转移了去。
无奈程关已经不紧不慢地推开了车门,站到外头,弯下腰来看着她。
“快点下车,别耽误司机师傅的时间。”
程观宁抿了抿嘴,只好先从轿车上下来,跟程关面对面站着。
“真的不用你送我了。”
“深夜护送身体不适的女性回家,是一个男人应有的风度。”
程观宁无可奈何,只能木着脸把话说开:“程先生,我们不熟。”
言下之意,她不想将自己的家庭住址透露给他这个“不熟”的人。
程关不傻,一下就听懂了她的暗示,可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哑然失笑。
“原来程老师记得我姓什么。”
这很重要吗?程观宁有点无语。
“不管怎样,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送我到家。再见。”
说罢,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知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够潇洒还是生怕男人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她还特地走得快了些。
程关望着她脚底生风的背影,忍不住又勾起了嘴角。
明明长得跟个高中生似的,又小又娇,还偏偏喜欢摆出一副职场女精英的架势,唯恐别人不晓得她雷厉风行似的。不过,既然她那么坚持,自己也不好再自讨没趣,惹恼了人家可就不划算了。
转身开门上车,程关打道回府。
第二天,程观宁一直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猛地惊醒过来。顶着个昏昏沉沉的脑袋,她赶紧起床给家人做午饭。等程妈妈和小冬冬吃上热菜热饭,已是将近下午一点了。程观宁有些愧疚,摸摸儿子的小脑瓜,问他怎么迟迟不叫醒自己,就这么傻乎乎地饿着肚子。小家伙放下碗筷,有板有眼地告诉她,妈妈睡得好香,昨晚一定很累,他想让妈妈多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