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景熠逐渐平息情绪的时候,身在B市的褚恬却被一封意想不到的来信搅的再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她坐在景天商厦中庭花园的长椅上,捏着一张信纸脸色惨白。世间的事就是如此巧合,好事不一定常常眷顾你,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却接踵而至。
昨天因为罗子婳的造访,褚恬的精神世界已经摇摇欲坠。而现在她看着信纸上写满的文字,除了听见灵魂啸鸣的声音外,连呼吸都快忘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从未谋面的父亲产生交集,可现实摆在眼前,信纸上陌生的英文笔迹确实来自父亲。她终于知道他姓谁名谁,终于知道他从哪里来现在身在何处,也终于知道了他当年离开母亲和她的隐情。
滴滴眼泪从褚恬的眼眶里涌出来,浸润着黑色的钢笔字迹,揉开了一团团深浅不一的墨花儿。她的心颤抖疼痛不已,视线在泪水中一再模糊。她又想起了母亲,她从未在她面前谈起过父亲。她平静的生活着,没有怨恨也没有思念。褚恬曾想过母亲也许根本就不爱父亲,可现在信纸上温情关切的言语又让她困惑了。
良久,褚恬抬手擦干了眼泪。她看着灰蓝色的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下了决断。她决定去见见父亲,说是多年夙愿也好,或者说有太多问题要求证也好,这趟远行都势在必行。
景熠为向来人积极务实,景晗的花边新闻并未让他低沉太久。他仍按原计划启程去了法兰克福,切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一头扎进了繁重的谈判工作中。
两周之后,当他在没有硝烟的谈判桌上披荆斩棘时,林国忠的突然到来让他颇感意外。而当他面色沉重的告诉他已经十天没有褚恬的消息时,景熠心里更是隐隐感觉到了十足的不安。
林国忠言简意赅的向景熠阐述了一番,见他冷着脸一直不说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褚恬没有回家的第一晚他并有太担心,以为她是因为店里太忙才没回“意墅”。可第二天仍不见她回来,他才着急的到公寓去找人。结果家里灯都没开,更别说有人了。他连夜找了沈蕙嘉,却被告知褚恬上午就离开了甜品店,也没交代去哪里。
“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半晌,景熠才冷声问道。
“找了,到处都找不到。褚先生也联系不上。”林国忠沉声答道,看着景熠阴沉的脸,心里愧疚的很。
“褚先生在迪拜。”项正飞小声的朝林国忠解释了一句。春节刚过褚怀瑜就回英国为景氏在迪拜的酒店项目准备投标方案。前段时间视觉建筑师事务所负责投标的团队启程去了迪拜,现在审核工作正在紧张的进行,褚怀瑜肯定不会开手机的。
景熠稳了稳心绪,语气清冷的吩咐项正飞,“Wallace,你跟忠叔回去,继续找人。”
“可是……”项正飞惊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家老板。现在正是谈判的关键阶段,他要是走了,景熠身边就剩下景氏的几位部长和高级业务代表了,怎么能让他放心。
景熠深邃的眼睛一眯,直勾勾的盯了他一眼,也没理会他的踟蹰,转身往大会议室里走了。
项正飞看着他步伐稳健的背影,心里叹息不止。景熠一直是个非常善于隐藏情绪的人,他的背影完美的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可就是这个背影,让项正飞胸口闷闷的难受不已。
褚恬对景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十天找不到人可不是件小事,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取舍。景氏总裁的身份就像一把双刃剑,他可以呼风唤雨,却也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他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随心所欲,无时无刻都背负着责任与重担。为了景氏的前途,为了几万名员工的饭碗,他尽忠职守鞠躬尽瘁。个人私事和公司业务之间,他只能冷静的先选择后者。
“Wallace……”林国忠看着项正飞担忧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走廊那头的会议室,思考了一会才出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