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幸福引起的患得患是可怕的,哪怕得到了再三的肯定,可有的时候路希还是觉的不真实,他和杜君浩朝夕相处了两年多,不能说的秘密有过,无奈的争执有过,坦白自己的内心也有过,但他从来没有发现过杜君浩的性向有问题,他心目中的杜君浩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直的一辈子都没有弯的可能,然后这样一个人忽然坦白他不仅弯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养子弯的,这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杜君浩的失眠症在前些天就不药而愈了,现在换路希失眠睡不着了,凌晨两点醒来,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越翻越睡不着,还有点想抽烟,上一世他只有工作非常忙或者压力非常大的时候才抽一点淡烟,杜君浩的烟对他来说太冲了,而且他也不敢去拿,他那缜密的老爸一直有意无意的提防着他学吸烟,所以烟啊打火机啊一类的东西都是放在杜君浩房的卧室里,他不敢去偷。
路希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阵,发现一根棒棒糖,还是上次挨打的时候诊所老板送的,天气这么热,糖果居然没有融化,路希剥了糖纸,用糖果转移注意力,糖吃完了,看了看时间,才三点多钟,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呢,实在睡不着,他去卫生间漱了口,然后拎着枕头推开了主卧的房门,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不过杜君浩的敏锐性已经在服役时锻炼出来了,他才推开门,杜君浩就醒了。
“回去睡觉。”昏暗中的男人用没有商量余地的口吻下命令。
路希停在门边,抱着枕头看他,不言不语也不走。
也就两分钟吧,或许都没有两分钟,杜君浩叹了口气,无奈的要命:“上来吧。”
他不是没见过难缠的小孩儿,也不是没有和他们过招的经验,可对上自己儿子,他却没辙了,这个看着软乎乎的,很好摆弄的小兔崽子,总有办法让他让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路希放好枕头,安静的躺下,抱住杜君浩一条胳膊,连续几天晚上他都这么干,杜君浩不是没赶过他,但只要他不声不响,装死到底,杜君浩就没辙了,当然杜君浩也不是无底线的妥协,如果他做出比亲吻过分的举动,哪怕只是有一点点过分,杜君浩也会把他提起来,送回他自己的卧室。
其实他倒不是为了做什么而做什么,他只是心里不踏实,想借着做点什么的方式让自己安心一点,于是问题来了,他的年龄,虽然他的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证明他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可杜君浩觉的那是随便填上去的,不算数,他只相信他自己看到的,而他看到的他也就十六岁,所以想做点什么的话就再等两年吧。
两年很长呢,路希惆怅的想,明明就快三十的人了,却被当成未成年对待,无奈的他一想起这件事就直咬熊耳朵,如果那只泰迪熊有生命的话估计早就跳起来抽他了。
就算睡在杜君浩身边,抱着杜君浩的胳膊,路希的心还是没办法彻底踏实下来,他总担心不知道哪次睡醒之后,他拥有的这些或者说一切就没有了。
尽管路希安静的除了呼吸声就不会发出其它声音了,可杜君浩从他的呼吸声就能判断出他那颗小脑袋还在活跃的胡思乱想。
杜君浩抽出被儿子抱在怀里的胳膊,垫到那颗小脑袋下面,另一条胳膊搭在孩子身上,用自己的身体给孩子环了一个保护圈,语气很是无奈:“跟爸说说你怎么才能安下心来不再东想西想?”
路希想了一阵,苦恼的说:“没办法,只能慢慢适应。”说完又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能结婚的话也许会好一点。”
房间里诡异的静了一阵,杜君浩控制不住的笑声响了起来:“你那个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无地自容的路希把自己缩进了蜗牛壳里,臊的脖子根都红了。
杜君浩贪凉,卧室里的空调开的有点低,于是早上起床就变成了一件尴尬的事,被当成被子用了一夜的杜君浩身体会有反应,所以杜君浩会在小兔崽子睡醒之前起床,冲完澡之后再去晨跑,回来再冲一次,偶尔杜君浩也会想,两年确实不短。
醒来没有看到杜君浩的路希会下意识的喊一声爸,不管得不得到回应,这迷迷糊糊的一声都会喊出来,喊完才去看时间,由时间判断杜君浩应该在哪。
明天就要正式放暑假了,路希今天有考试,杜君浩怕路上堵车,特意提前了半小时送儿子去学校,一路还算通顺,到达学校时距离考场开放还有点时间。
“爸,你有什么感想?”路希示意杜君浩看车外。
校门前的树荫下,陆邵正在和苏夏说话,陆邵的脸黑了吧唧的,没点笑模样,苏夏静静听着,偶尔才插一句,可陆邵的情绪会因为他的一句话甚至几个字而懊恼,甚至激动,而苏夏的态度始终如一,安之若素的让人想咬他。
杜君浩问路希:“他们以前就认识?”
“不认识,苏夏送了我那个娃娃之后就认识了,然后很快就混熟了,不过陆少很不喜欢苏夏,苏夏总是逗他,就像逗自家养的小狼狗似的,逗急了再给他顺毛。”
杜君浩仔细的观察了下陆邵和苏夏的互动,忍不住笑了:“还真有点像。”笑过之后偏头看着儿子,“你想说什么?”
“说……你自己看吧,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杜君浩看着儿子笑,眼底的笑意带着宠溺,眼睛深邃迷人,路希勾住他的无名指晃了两下,如果上一世的枉死是为了遇见这个人的话,那上一世的路希可以瞑目了。
傍晚时分,路希接到了杜君浩的电话,杜君浩晚上有事,不能来接他了,让他打车回家。
路希“哦”了一声,又道:“陆少请我和摄影师他们去他的住处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