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绍远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母被夫人关起来还毒哑了,并且听那意思是要暗中将他娘杀了,这么荒谬的一件事,作为父亲的杨敬,却只冷淡地对他说了五个字——
“这事你别管。”
这事他怎么别管了?
那可是他生母!
当即他就急了,不禁梗着脖子阴阴地质问坐在书桌后,一脸冷肃的杨敬,“父亲!我娘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任由夫人残害她?”
他跪在杨敬面前,眼里带着一丝泪光和不解,“您不是最疼爱娘和孩儿了吗?”
他不问还好,一这么问,杨敬原本平息下来的对徐氏的不满,现在衍生到对他们母子俩的不满了——
这么多年了,他对这对母子这么好,疼爱得比正妻和嫡子嫡女还要过,可是这对母子呢?又是怎么对他的,怎么回报他的恩情的?
他想都不想,便甩手将手上的一方砚台朝杨绍远的头砸去。
杨绍远本能地避开了些,但额角还是不能避免地被砸中,瞬间红肿起来。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杨敬,后者起身,一甩袖子,厉声斥责道——
“孽障!你还有脸提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娘?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不许再叫她娘,她算什么娘?你的母亲是大夫人!从今天起不许再提那个贱人听到了吗?啊?”
他连连的呵斥怒骂叫杨绍远有那么一瞬的犯怔,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向受宠的娘,在父亲嘴里成了这样不堪入耳的身份?为什么成了不知廉耻的贱人?他娘亲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连带着父亲对他都迁怒了?
他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设想,可是他不敢去深想……
怕真相太伤人,对他太不利。
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大夫人的阴谋,这样只要他参与进来,找出大夫人陷害他娘的证据,父亲就会放出娘……就会更加宠他。
只可惜,杨敬要叫他失望了。
一声冷笑自杨敬鼻腔中哼出,他冷淡地瞥了眼杨绍远,语气冷漠得惊人,“你不必知道为什么?一会府医会过来,你乖乖配合为父便是。”
说着,不理会杨绍远不解的眼神,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折子。
府医……
父亲到底想做什么?杨绍远觉得额头很疼,但更疼的是脑袋。想破头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这才一天,便发生了这么多他措手不及的事。
府医很快就到了,手里端着一碗水,然后取出银针,小心翼翼地对杨敬道,“国公爷……可以开始了。”
杨敬只瞥了他一眼,“你下去,记住,管好你的嘴巴。”
府医忙颤颤巍巍地擦了擦脸颊的冷汗,抖着声音保证道,“小人知道,小人告退……”
于是杨敬起身,拿出匕首,直接在自己的食指上划了一下,血很快溢出来,他滴到清水中。
而后抬眸淡淡朝杨绍远看去,“该你了。”
杨绍远在看到杨敬滴血的动作以及一碗清水的时候,便心中一咯噔,隐隐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他不禁震惊地看着杨敬,不敢置信地结巴了道,“父,父亲……您这是要做什么!”
“滴血验亲!”杨敬似乎有些不耐烦,敷衍地答了后,便径自拿起杨绍远的手,银针扎破他的食指,挤出鲜血,凑近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