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玖接到卫长临的信时,已经是很多天后了。
彼时,她证据收集了一半,正准备进行最后的布网设局,得知卫长临回信时,她也是喜不自禁的。
但当她看完信后,手中带着淡淡清冽香气的信纸却颓然跌落,飘散到桌案底下。
满眼错愕,面上的笑意全然凝结。
她想过,离京半年有余,京城变幻,朝局和后宫应该都有不小的变化。
却不料,短短半年,还未到炎夏,她还没回去,陈清婉便这么走了。
信上简单地说了陈清婉的事,末了,卫长临问她,何时回京,对于她擅做主张冒险在利州逗留的事,他很是不赞同,并说明很快便是她十六生辰,他在宫中等她回来,给她过生辰。
云玖却没有心思,对于卫长临的这淡然反应,她理解。
陈清婉在卫长临心里,自然是没有分量的,当初她还为此很是窃喜不是吗?这个男人,心里只有她。
可她,不得不承认,得知陈清婉的消息后,心里很不是滋味,闷闷的,有些疼。
临行前,陈清婉还说过,会等她回来,一起下棋,喝茶,赏花,遛雪球……
没有想到,人就这么没了。
“娘娘,娘娘?怎么了娘娘?”玲珑端着脆口的恰好的瓜果进来,便见云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放下手里的碟子,走上前关切,“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唤六月姑娘!”
“玲珑,别去了。”云玖坐下,眼睛望着窗外,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的,声音低吟,“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出去吧。”
“娘娘……您?”玲珑有些不大放心,云玖这样子哪里像是没事,她怎么敢将她一个人留在屋里?
“出去吧。”
云玖一手扶着额头,闭了闭眼,另一手轻轻挥了挥,低声道。
“……喏。那奴婢就在外面,娘娘有事便唤奴婢一声。”玲珑福身,低眉瞥见地上的信纸,心中不禁狐疑,但还是目不斜视地将信纸捡起放到桌案上用砚台压住,眼角余光都不打量一下的,老老实实退了出去。
云玖这一待,便是待到了傍晚。
眼见着日薄西山了,玲珑实在是不放心,一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屋内,一下午了,娘娘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实在不放心!
“夫人,该用膳了!”但这里是沈府,她还没有被急得忘了处境,改了称呼,有些急切地对着屋内唤了一句。
半晌,就在玲珑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而入,眼前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云玖双手落下,面色有些憔悴,瞧着很是疲累的样子,她按了按眉心,“将晚膳端进来吧。”
语气低迷,说完又轻轻走回去,这回门倒是没有给合上。
玲珑摸了摸发髻,满心的担忧也只能憋着,最后还是跑去厨房,先拿晚膳再说。
晚膳是一起用的,云玖嫌麻烦,在外又不用那般讲究规矩,所以晚膳都是在她房中,六月和十二月还有玲珑一道用。
只是她们坚决不肯与云玖同桌,尤其是玲珑,就差跪下以死明志,云玖便也不勉强她,只让她伺候完用膳赶紧去厨房吃饭。
六月和十二月察觉到,今日饭桌上的气氛尤为压抑沉闷。
六月对于这样的气氛都感到几分不适了,更别说性子稍微活泼些的十二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