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下雨了。”银杏将窗户关上,转身对夜怜心道。
夜怜心闻言却是蹙眉,“秦铮还跪着么?”
银杏听她这时候还管那个软硬不吃的秦铮,不禁撇嘴,“当然了,殿下有令,这还不到三个时辰,自然得继续跪着。公主,您就别管他了,他这般不识好歹,管他做什么?”
轻轻叹了声,夜怜心拿起架子上的披风,银杏见状便张嘴惊讶地问,“公主您这该不会是要出门……”
夜怜心拿了雨伞,看了眼银杏,“他身上伤势未愈,再感染了风寒,怎么扛得住?你不去算了,本宫自己去。”
说着走到门口,撑开一把伞,手里拿着另一把,便要走。
银杏哪里敢啊,登时追上去,求饶地道,“好公主,公主,您别生气,奴婢来拿吧。”伸手接过夜怜心手里的伞,顺道手麻利地将夜怜心的披风带子系好。
主仆二人便打着一把伞,朝松露苑后院而去。
秦铮觉得浑身都冷得刺骨,但远不及他身上伤口崩裂的疼,三个时辰,他只觉白天变成黑夜,晴天化作雨幕。他又饿又冷又疼,眼前视线都是模糊的。
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唇边,咸淡的味道。
但他始终笔直地跪着,心里告诉自己——
你是秦铮,自幼便丧父丧母,现在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你的亲人,都是被那些人害死的,你大仇未报,哪怕是苟延残喘地活着,你也要活下去,报仇!报仇!报仇!
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
只有练成神功,才能手刃仇人!
少年跪在雨幕中,背影挺直坚韧,夜无澜站在回廊里,隔着雨幕望着这一幕,眉目清远悠然,面无悲喜之色。
“殿下,就让他这么跪着吗?”阿孝在一旁,见状拱手询问了一句。
夜无澜淡淡地道,“不必管他。”
磨砺过的刀刃,才是锋利的,不是么?
如果这点挫折都受不住,他又如何运用秦铮这把他将一手打磨出来的利刃。
阿孝闻言,知夜无澜自有他的道理,便不再多言。
只是——
“公主怎么来了?”阿孝听到一道温软的女声时,循声望去,便见银杏替夜怜心举着伞,主仆二人朝跪在后院大理石地上的秦铮走去。
不用阿孝提醒,夜无澜也自然看到走到秦铮跟前的夜怜心了。
她粉红的披风被雨水打湿了些,但她却浑然不觉,温和又带着关切地对秦铮说着什么。
“秦铮,雨下大了,你快起来,回去吧。”夜怜心拿过银杏手里的伞,递上前,带着善意和关切地对秦铮道。
一滴水从秦铮的眼皮子掉下,如同泪,但是秦铮知道,不是泪,他已经不会哭。
一动不动地跪着,秦铮对于夜怜心的好意熟视无睹,声音嘶哑得厉害,他冷淡地应着,“多谢小姐好意,秦铮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