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宣赞也是完全出自于朝廷官将的身份思虑,他与关胜、郝思文三人也不晓得萧唐哥哥做官杀恶贼、做贼杀狗官的勾当。要推诿瞒混过去不难,可是要说服他们不去与青州两山兄弟为敌,却是棘手的紧......
听宣赞说罢的燕青眉头微蹙,心中略作思付,又道:“如今话还不能说死,萧唐哥哥与那全大头领是否只能做成对头,还是两说。现在也不知哥哥的意思,是以我萧家集的兵马也不易轻动。”
宣赞闻言更是心急,又道:“小乙哥,姑且不说那梁山泊,青州两处强人说是不害寻常百姓,可是那厮们又是如何做大声势的?不劫财抢粮,哪里养得起这许多军马?说白了不还是要取各地广有抢粮的大户?萧家集与青州两山相距不远,那伙强人要继续做大声势,势必要与萧家集为敌,便如当年德州曾头市,如今东平府的祝家庄,只怕日后便要进犯到大名府萧家集的头上来!”
自己人打自己人,却不是耍笑?
石秀心中念罢,他早已听得有几分不耐,便也站起身来,冷声说道:“好歹萧家集中儿郎,都是地方乡勇,并非正规官军出身,多是领受萧唐哥哥大恩的,外寇进犯本处时萧家集的人马自有守土之责,若非有留守司有钧令强调,我等也只听候我家哥哥的调遣,遮莫现在关都监与两位将军就要请动那梁中书的钧旨,强令我萧家集出兵不成?”
本来石秀曾于征讨河东田虎时出过力的,与关胜、宣赞、郝思文等人也有些交情,可是如今在府邸厅堂中说话却不似燕青那般委婉客气,话头再扯下去眼见要说僵了嘴。宣赞见说更感急躁,还要言语时,却见关胜把手一举,又微微摇头,打断了自己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本来关胜心说萧唐在当年生擒冀南军寇首张迪之后,萧家集又收容河北两路诸座军州治下遭受匪乱兵灾的流民,在那时便已有六千上下的兵马,这些年下来人数已达近万,听说还有不少手段奢遮、业艺精熟的教师操习教练,如今也可称得上是训练有素的一支精兵劲旅。若又多出这一路强援,倘若另有萧任侠再肯出面征讨京东路几处强寇,也不正如当年在他麾下奋力征战,清剿那些地方上为害的绿林恶贼?
可是如今眼见萧家集拒不出兵的态度愈发强硬,关胜不知萧唐近况如何,可是大致也能猜出他名下集镇回避与青州两山冲突的原因,一来有旧识在彼,二来那青州两山并无河东田虎之流杀人放火、滥杀豪夺的恶名。想到此处关胜不禁暗叹了声,心付道萧任侠,你便再是了得,可是好歹也是朝廷重臣的身份,倘若与绿林中人夹杂不清,也恐日后为害啊......
心中念罢,关胜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兄弟三个,对萧任侠昔日恩义不敢或忘,而萧家集中众位好汉既是萧任侠的心腹,我等自然是以友相待,又怎会威迫?只是不管萧任侠还是众位好汉心思如何,既然汴京蔡太师那边吩咐过留守司梁中书,我等职责在身,早打晚打,还是要打。集镇中诸位好汉既然另有计较,不便勉强,不如就此别过,若是萧任侠那边有甚消息出来,只望诸位托人让我们兄弟三个知晓,也好教我等心安。”
关胜说罢,遂又招呼宣赞、郝思文随他离去,只是他们三个还未行数步,却听身后燕青叹声说道:“关总管有职责在身,不能不从,可是起河北官军征剿三山强寇,这恐怕也只是那蔡京的意思,而不是由官家御笔亲批,再由枢密院发符令调遣的军令吧.......”
听燕青说罢,关胜忽然止住了步子,又沉吟片刻,随即也凝声说道:“梁中书有便宜行事之权,留守司内官兵皆须听候他调遣。无论是汴京枢密院、蔡太师、还是梁中书的旨意,对于关某而言,却不都是违背不得的钧旨?”
关胜说罢又起步与宣赞、郝思文径直离开了府邸厅堂,而卞祥注视着关胜离去的背影,也不禁感念叹道:“当年我先是与萧唐哥哥舍命厮杀,后来却与他做成了生死兄弟。这关胜是条义气好汉,先前曾在哥哥帐前屡立功勋,如今颠倒着过来反要与他为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