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地堡之下,血水漫过了人的脚踝,蛇、虫和人的尸体半浮在血水里,慢慢肿胀开来。
一名看起来已至耄耋之年的老人衣不覆体地坐在肮脏的血水,他空洞的双眼盯着血水之中一只沉浮的手指不放,满头苍白的头发现在已经枯老至极,杂草一样乱蓬蓬地盖在头上。
“师弟,你跟我们走么?”五味子出现在他背后,轻声问了问犴干。
犴干痴呆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嘴里喃喃道,“不,我不会回去……”
“难道你都不想去我妹子坟头上看一眼么?”
好似晴天一个霹雳落下,犴干猛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握住了五味子的衣袖,想要说些什么可,可即使是他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见他如此五味子再也不劝了,转而说道,“红芪不论怎样都不能留在你身边,她必须跟我回去。”
犴干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一脸歉疚地回头看了眼红芪,默默地点了点头,“师哥,你带她去吧……”
“呼——”五味子听言忽得生气了,一把反握住他的手厉声斥责,“犴干!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去争才会去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和丹参决斗之时,完完全全就是故意被击败,自己跳下山崖的!”
五味子已然气急,早就失去了原来的庄重模样,把犴干用力提在手里,“你有没有想过我妹子?你有没有想过我妹子?你有没有想过我妹子?”连着三声质问,五味子的情绪越发激动,尸解门的一帮弟子眼见师傅如此急欲上前制止,可怎奈与五味子相比实力悬殊,最后只能作罢。
“我……我,我当然想过,所以……所以我才会从鬼门关前爬回来,回到这个地方。”犴干颓废至极缓缓说道,“那日我跳下山涧,自己以为必死无疑,可偏偏老天爷不许……”
“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犴干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好像回到了二十年以前,那日幸福生活破碎之时,张开嘴缓缓陈述起来,“那天二师哥逼我与他决斗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我早就希望能有一天,可以离开草儿……”
“什么?”五味子眼神犀利其中寒光乍现,“犴干,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爱我那妹子?!那当初为什么要……”
“我当然爱她。”一旦提到益母草,犴干也激动起来直接打断了五味子,“可我配么?我们一齐长大,你们都清楚的,我配么?!”
“什么配不配的?犴干,你难道不知道我妹子的心意么?”
“我当然知道……我承认在这里过的两年是我这辈子最最舒服的日子,益母草甚至有了我的骨肉……”益母草看了看五味子身后的红芪,露出了一丝苦笑,“可是,两年来我在这地堡之下,却从没有睡好过任何一觉,没有……从来没有,益母草她不可能看上我的……她只是在用嫁给我的方式来表达她对师傅的不满,她只是用自残的方式来……”
“你懂什么!!!”五味子脸上早就阴郁至极,听到这里忽然周身爆发出强烈至极的气流,他的灵体瞬间水晶化,纯粹的能量在他手上萦绕,只要他心念一动,犴干便随时要被打得身灵俱灭。
一众门徒惊呼起来,纷纷大叫,请求五味子不要伤他们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