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江离转身盯着刘氏,面罩寒霜,话却是对着甄氏说的,“我江离行事敢做敢当,既然有人指责我败坏了江家的名声,大不了去老祖母那里回过话,把我赶出江家便是。”
甄氏婆媳面面相觑,默默无言。
“江离没有了母亲,总还有一个父亲在青州。我只不过跟着二哥出了一两次门,又没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就让人这么着打上门来败坏我。你们最好把我一条棍子撵出江家,江离这就去青州找我父亲去,只要父亲还顾念我这个女儿半分,总不会任由着人欺负他的弱质孤女!”
说罢就上前反拉了翠红的手,要一起去见了祖母,闹着要净身出户。
刘翠红苦笑不迭。为着这点事江家老太太怎么可能把一个嫡亲孙女赶出门去!不说老太太护短,就是看在三房数之不尽的银子面上也不肯让江离分出去,还何谈净身出户!
倒是她,身为嫂子却上门欺负一个十多岁未出阁的小姑子,还是一个有钱腰杆子硬的小姑子。到了老太太跟前还能有她的好处?
到这时,来时气焰嚣张的刘翠红开始心生退意。
江离闹得正起劲,既然撕开了脸准备当一回泼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再说,不趁着这个机会,跟后宅这些整天撑饱了没事干、专挑人是非的女人们一点颜色,她们或许都还会以为三房的人还是那么好让人拿捏的。
翠红要走,江离不让。不仅不让她走,还不许甄氏走,口口声声要甄氏给自己个公道,“不然,江离就只能当今天二嫂上门来欺负人是受了二伯母的旨意,不然,谅她也不敢这么嚣张,明里暗里骂着侄女多少好听的出来!二伯母若不能让江离满意,咱们就一起去老太太跟前讨个说法,若不然让人找来大伯母!大伯母当着家,她总该能说句公道话!”
甄氏急得跌足。要换了平时,她自然可以拿长辈的身份来压江离,可是现在,自己儿媳上门打闹是真,那九丫头又牙尖嘴利、不依不饶,偏偏还说得像是那么个道理,让她无言以驳。
想到若是到了老太太跟前江离也是这么说的话,自己婆媳俩仍是争辨不过,搞不好还让老太太说自己纵容儿媳撒泼、欺负江离。
要是叫了大奶奶来更不得了,那女人一直跟自己过不去,这次又给她寻着了不是,不趁机好好整治二房才怪。
甄氏想定,只好放低身段,近前来拉住江离葱白的小手,陪了一脸的笑,道:“你嫂子年纪轻不懂事,又是从丫头抬上来的,见过什么世面,懂些什么礼仪?她一时莽撞闯来惹你生气,我让她给你陪个不是好了。回头,二伯母再好好教训她!”
说着这话瞅一眼儿媳,只见刘翠红早没了来时的气焰,此时蓬乱着头发花了妆容、缩手缩脚地立在门边,像一只落败的斗鸡。
江离沉着脸假装不依,心里其实十分畅快:好久没跟人吵架了!看来恶人还需恶人磨!
翠红期斯艾艾地走上前来跟江离陪礼,心里头是万般的懊恼丧气,梦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文弱娇怯、传言又是个病瘘子的江离,横起来会比她还泼辣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