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意收起手机,心跳才将将平稳住,“对不起,我出去一下,和陈伯说一声,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男人看着她红着脸离开,心里对那通电话,莫名充满讨厌,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
刚刚他在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意乱情迷,倘若自己吻上去,她一定会不抗拒,应该是很顺从的伏在他的怀里。
要命!
墨君夜突然回过神。
自己竟然没有控制住。
眉心跳了几下,心里划过一丝艰涩。不能着急,对她……要慢慢来。
而且。
很快。
她会主动来找他。
……
星巴克里。
陶意端着托盘坐下,把咖啡递过去,“忆雪,怎么突然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房忆雪用力地喝了一口咖啡,“没事,就是想你了。”
陶意笑起来,“你们电视台最近不忙吗?我都不敢打扰你呢。”
房忆雪手里捧着咖啡,眼神有些缥缈,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么事?”陶意觉得不对劲,忆雪的情绪,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房忆雪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真的没事。”
她脑子里浮现出,主管歇斯底里的模样,涂着艳色口红的嘴,像是血盆大口一样。
“我告诉你房忆雪,这次你要是完不成任务,你就给我从电视台滚蛋!”
可是……,忆雪抬眼看了看陶意,她怎么能置小意于不顾?
“你呢,你怎么样?你跟墨氏企业的总裁,到底断了没有?”
陶意低下头,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苦笑起来。
“还有几天,几天之后,我们应该就再没有关系了。”
“长痛不如短痛,小意,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房忆雪安慰着陶意,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房忆雪忽然肚子有些疼,就离开位子去了洗手间。
陶意独自坐在座位上,忽然,一阵震动从桌面传来,忆雪的手机收到了信息。
陶意无意间瞥了一眼,表情瞬间凝固,伸手将手机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房忆雪你想清楚了,这是你的机会,只要采访到了墨君夜,你的编制身份就能落实。”
“嗡嗡”
“电视台要是因为你错过了这个机会,我可告诉你,明天,你就给我从电视台里滚出去!”
“嗡嗡”
“而且我保证,其他任何一个电视台,都绝对不会再用你!”
一条条接踵而来的短信,让陶意震惊,要采访墨君夜?为什么忆雪一个字都没有跟她说过?
“怎么了,怎么这种表情?”
房忆雪带着笑容出现,目光落到了手机上,忽然脸色一变,迅速将手机抢了过来。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陶意看着她,脸色平静,房忆雪看了一遍消息,笑容渐渐散去。
“为什么不跟我说?”
“小意,这是我的工作,跟你没关系。”
“你都要被赶出电视台了,你说跟我没关系?是谁为了这份工作累死累活的?”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陶意怔怔地看着房忆雪,眼睛里,闪动着难受。
“当年我离开陶家,什么都不会的时候,是你用打工赚的钱支撑着我,现在你说,那是你自己的事?忆雪,你不能那么残忍。”
房忆雪移开视线,“我不能让你继续陷进去,小意,我不要你去求墨君夜,对你来说,那才是酷刑。”
“再难熬,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失去一切。”
陶意决绝地站起来,“我有分寸,只不过是一个采访,我不信他会太过刁难,他不是那样的人。”
……
回到墨家。
已经是夜里九点钟。
佣人们都已经各自回房休息。
陶意看先去看了看阿泽,替他洗好澡,哄了睡觉后,静静地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心里想着如何和墨君夜开口。
他会不会答应?
如果不答应,自己该怎么办?
陶意轻轻叹一口气,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落在她的眼里,折射出来的却是忐忑和不安。
算了!
为了忆雪,一定要试一试。
陶意走到书房,看了看脚底透出的光,慌忙闭上眼,将那股忐忑生生压下。
敲门。
“进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陶意咬咬唇瓣,推门进去。
“找我有事?”墨君夜停下手里的工作,抬起头。
陶意看他投来的目光,身子绷紧了许多,“我……”
“有事,说话。”
墨君夜特别不喜欢她在他面前拘谨的样子,感觉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陶意上前几步,心里挣扎了一下,鼓足勇气道:“少爷,我想求你一件事。”
墨君夜皱眉。
这个求字,他很不喜欢。
她的女人,应该扯着嗓门朝他喊,墨君夜,你帮我做件事,必须做好,做不好,别回来见我。
男人一皱眉,陶意刚刚冒出来的勇气,一下子就消失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才好。
真是个蠢女人啊!
向他开个口,就这么难吗?
墨君夜一看到她的表情,心头最柔软的位置像被什么击中了,目光放柔了些。
“说说看,是什么事?”
陶意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才语气坚定地开口。
“我想请你,接受一个采访?”
“采访?”
墨君夜眉头微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是的,是一个电视台的采访,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也不会问什么刁钻的问题,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小事一件。”
“对于采访这件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墨君夜看着陶意急切的神情,唇角轻扬,“这不是电视台的采访还是杂志采访的区别,对我而言,都一样。”
是的,陶意心里当然清楚,对墨君夜而言,不管是什么采访,他都一律没有接受过。
墨君夜一向十分低调和神秘,别说接受采访,就是让他冒冒然出现在公众场合,都是不太可能的事。
电视台的采访?对不起,没有哪家电视台,能有这个资格。
“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采访,可是,可是……”
陶意有些说不出口。
她在尽量跟墨君夜保持距离,她想守住自己的心,不想变得没有尊严。
可现在,她该怎么求墨君夜答应下来?
“我请求你,这次的采访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陶意垂着头,发丝从她细腻如美玉的脸颊旁垂下,像是蒙了一层荧光一样,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求人的模样,实在是太秀色可餐了。
墨君夜眼眸暗沉,恨不得什么都不管地答应了她才好。
可是不行,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墨君夜修长的双腿交叠,身子缓缓往后靠。
“陶老师的要求,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答应,只不过……”
陶意心里一凉,这是,要跟她提条件了?
虽然跟房忆雪说,她相信墨君夜不会太过刁难。但是如果,墨君夜真的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她该怎么办?
一边是自己亲如家人的闺蜜,一边是她的原则和尊严……
陶意的眼底出现了一抹慌乱,看得墨君夜眼色发沉。
在她的眼里,自己是那样乘人之危的人吗?墨君夜心中微凉,脸上却摆出随意的表情来。
“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也知道,墨氏最近出了点事情,虽然暂时平息了,可是这样的麻烦,以后大概也不会少。”
“我不耐烦应付这方面的麻烦,刚好,你却是个中高手。”
墨君夜笑了笑,“再过几天,你就要不是阿泽的老师了,不如,来公司帮我这个忙,怎么样?”
陶意没想到墨君夜提的要求,竟然是这个。
她心里一边松了口气,一边,也对自己不信任,产生了一丝丝的愧疚之意。
“我……,不确定我能够胜任,况且,我也已经想好了去处……”
“继续做幼儿教师?陶老师,恕我直言,幼儿教师对你而言太大材小用了,你应该有更灿烂的前途不是吗?”
陶意微怔。
更……灿烂的前途?
她吗?
可是,她还有那个资格吗?
她被陶柔夺走了跳舞的梦想,被意外,变成了不洁身自爱、未婚先孕的笑话。
她离开了陶家,只敢默默地活着,她还能够拥有光明的未来?
见到陶意怔忪的表情,墨君夜心中一阵心疼。
“陶老师,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犹豫,更何况,现在是你在求我,不是吗?”
陶意眼瞳一缩,是的,现在,应该是自己求墨君夜。
她不能让忆雪失去她的工作,那是她珍爱的事业,是她吃足了苦头都不觉得辛苦的事业。
“我……答应你。”
墨君夜嘴角勾出淡淡的笑痕,他忽然起身,往陶意的方向靠过去。
清雅诱人的香气,丝丝缕缕地传入鼻尖,让墨君夜心情大好。
“明智的选择。”
“墨总,那我先出去了。”
陶意受不了墨君夜的靠近,下意识就想要往后退。
结果她身子刚动,腰侧就被牢牢锁住。
“墨……墨君夜!”
“别误会,我只是想说,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你有值得期待的本钱。”
“……”
陶意愣住,连墨君夜暗暗在她腰侧,多流连了好几下,都没注意到。
……
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陶意这时才回过神。
什么期待,什么光明灿烂的未来?
她其实,就是被墨君夜给威胁了吧?!
可是陶意却不能拒绝,墨君夜站在上风,左右着忆雪的事业,她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委曲求全。
“啊啊啊,为什么我那么没用?”
陶意泄愤似的捶打在床上,懊恼不已。
书房中,墨君夜轻轻摸索着茶杯,眉间的舒缓,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他左手微动,一个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告诉胡台长,我答应接受采访,条件仍然不变,只接受台里那个叫房忆雪的记者采访。”
墨君夜挂掉电话,嘴唇轻抿,竟然有几分冷冽之意。
说他卑鄙也好,不择手段也罢,他都不会放陶意离开。
他的女人,他不会再让她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
陶宅。
许久没有回去的陶柔,带着一大堆礼物,趾高气昂地回去了。
“小柔!你总算回来了,可想死妈妈了。”
杜若昕看到女儿光鲜亮丽,身后还跟着秘书一样可以使唤的人,眼睛里都放出了光来。
陶柔这次回来,是想打听一下陶意的事。
那个贱女人害的自己当中丢脸,她一定要找出她的把柄,让她身败名裂!
“你问陶意干什么?她早就跟咱们家断绝了关系,你爸也是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在杜若昕的面前,陶柔无所顾忌地宣泄。
杜若昕眼露狠色,“她居然还敢打你?你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放过那个贱人?!”
“妈,你放心,我当然不会放过她,不过那天她身边的小畜生,应该是墨氏总裁的私生子,我不好得罪狠了。”
陶柔阴狠地眯起了眼睛,“你等着看吧,很快,她就该一无所有了!”
……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
眼看着,到了阿泽要去上学了。
前一天晚上,阿泽来到陶意房间。
陶意以为他心里不安,于是笑着蹲下身子,拍着他的肩头安慰。
“明天去了学校,一定要交好多好多好朋友,阿泽这么好,一定有很多人会喜欢你的。”
墨天泽翻了个白眼,谁要跟那些人交朋友?
他目光在房间里一转,落到了一只行李箱上。
“你要走?”
陶意一愣,随即笑起来,“我的工作到此为止,当然是要离开这里的。”
“不行,我不准!”
阿泽立刻阴着脸走过去,做出了一件跟他的智商不相符合的事,他过去将行李箱给推到了。
真是个孩子……
陶意无奈地过去,“别这样,老师的任务完成了,也该离开了,你在学校要好好儿的……”
“我不去了!我不去什么学校了!”
阿泽忽然发起脾气来,漂亮的小脸冷冰冰的,让陶意手足无措。
“不是说好了吗?阿泽乖,学校里有许多有意思的人哦。”
“我不要!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走?是不是要看不见我了,你很高兴?”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