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寿六年八月十一,距离中秋佳节仅有四天的时间,皇都里的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过节的东西,林永和陈皇后已经在看礼部呈上的中秋宴的安排单子,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等着过节的时候,指挥同知卫闲庭带着两队绣衣使,闯入管太傅的宅邸。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家老大人是朝廷重臣,一品大员的宅邸岂是尔等能乱闯的!”管太傅家的护院冲出来,拦在大门口。
皇都的东街区住的都是朝臣,平日里没人敢再此放肆,此刻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一个个都派家丁探头看看情况,等看到是绣衣直指的人,立刻把头全缩了回去,家家紧闭大门,就怕被他们看见。
“管太傅被指里通外敌,和卫明勾结,我等来此带管太傅回去问话。”卫闲庭坐在轿子里,听到声音,撩开帘子,半抬眼皮,压根没把那护院放在眼里。
“我爹绝不会这么做,陛下的谕令呢?圣旨呢?都没有,你还敢来我管府放肆!”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走出来,冷冷看着卫闲庭。
卫闲庭终于睁开眼,笑道:“原来是大公子,您不是在军中吗,什么风把您吹回来了?”
管家大公子对他的厌恶溢于言表,“我要是再不回来,我爹就得被你这鹰犬冤死,中秋佳节在即,卫大人怕是无人可团聚吧。”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卫闲庭的胞姐和他关系逐渐僵化,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孑然一人,无朋无友,人人避如蛇蝎,着实有几分凄凉。
卫闲庭愣了一下,眯着眼呢喃了一句,“中秋节啊,本公子最讨厌过中秋节了。”
他说的声音太小,旁边的人都没听清楚,不过他的脸色变了,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管家老大有点后悔刚才的话说的冲动了,卫闲庭就是个疯狗,惹怒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想到俄而卫闲庭复又笑起来,道:“大公子这话说的,在下事务繁忙,哪还记得日子,既然中秋佳节快到了,那更应该让太傅和我们走一趟了,问清楚了,在下也好早点把太傅送回来,让你们阖家团圆。”
谁也不敢把人交出去,被卫闲庭带走的人,至今没有活着回来的,哪怕是尸体都见不到。
“没有陛下谕令,我看谁敢踏进我家的门!”管家大公子剑眉倒竖,拿过护院手上的刀,横在身前。
卫闲庭的脸色沉下来,他不笑的时候,面容上多了点邪魅妖异的味道,更加摄人心魂,他慢吞吞的说:“大公子这是要抗旨啊!”
大公子冷笑,“没有圣旨,何来抗旨,还是你们绣衣直指的话就是圣旨吗!”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
各家各户的耳朵这会儿可是紧贴着自家大门,传到林永耳朵里,明天卫闲庭就得被叫去问话。
卫闲庭从轿子里走出来,乜了大公子一眼,“绣衣使办事,从不需要圣旨,大公子不知道吗?”
他这话说的狂妄至极,可却是事实,这两年林永让卫闲庭做的事,已经不需要上报给他了,林永只要结果,过程他不在乎。
大公子语塞,真没想到卫闲庭敢说出这样的话。
“进去,把太傅大人带出来。”卫闲庭不想再废话,准备硬闯。
一队绣衣使当即拔出长刀冲了上去,和护院战在一起,大公子武艺高强,四五个绣衣使都没能近他的身。
卫闲庭在那落迦里连审李大人三天,此时就像了了差事赶快回家睡一觉,见自己的手下连大门都进不去,隐隐有点不悦。
“进去抓人,拦者杀无赦!”卫闲庭眼角眉梢溢出缕缕杀气,拿起腰间挂着的鞭子,凌空一甩,破空之音清脆无比。
他用的是后来林永赏赐的鞭子,也是顶好的武器,不过照比裴音给的还是要差了一些,卫闲庭只把银丝软鞭当做腰间装饰,从不显露人前。
他每次出手只用五成功力,多了,容易引起步三昧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