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爷倒吸一口凉气,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声“铭瑾”怎么也没叫出来。
再往下一看,还好还好,千钧一发。
宁月香没抓住,然而失重感戛然而止,她双脚悬空,手腕被捏得很紧,愕然抬头,看到了他。
他就这样横空出世,一手抓着湿滑的桥架,一手抓着她。
她知道那铁架有多难抓,下意识想叫他放手,可是又不想死。
她的双脚已经悬在桥洞上方,透过桥架缝隙能看到远处正在驶来的火车,很近了。
“别往下看!”他恶狠狠的吼了一声,咬着牙。
还有十秒。
她抬头,想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可是忽然发现他手上有伤,都是血,因为用力而血流不止,染红了她的袖子,那鲜红,一滴一滴落在她脸颊上。
“你……”在流血,快放手啊。
可是如果这时候松手,她就会跟那个死者一样,像个破布偶似的摔在铁轨上,然后被横冲而来的火车碾成一滩肉酱。
她的血会溅得到处都是,肉跟骨头再也傻傻分不清,全身一块完整的地方都找不到,美丽的容颜也会随着红白脑浆碾得面目全非,七零八落。
她只想象了一下,便没有办法出声了。迎面袭来的风强烈得要将她吹起,她觉得自己像纸片人一样没有重量,飘飘的,不知要被命运的煞风带往何方。
呜呜的震动突然攀升到最高点,火车到来,在她脚下,而她依然呆呆的望着他。
他瞅准时机,果断松开桥架,与她一同坠落。
她惊呼出声,然而跟她想象的不同,她一屁股坐在了火车车厢上,火车还在疾驰,猛烈的狂风呼呼的在耳边刮着。他几乎与她同时落下,不过姿势比她优雅多了。
桥架太滑,很难长时间吊着,以桥洞的高度,她掉下去难免摔伤,但如果跳到火车车厢上就不同了。
他经过判断,选择一个最不容易使她受伤的方法。然而这一惊一乍的过程差点把她吓死,她还以为自己和他都要死了。
“你没事吧。”
“嗯,”她才发现他一直抓着她的手腕没放,微微一笑,没心没肺的说,“跟动作片一样惊险呢。”
他静静看她两秒,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火车在减速,风还在吹,车灯照着远方的天空有了朦胧亮意。
她内心是尴尬的,脚软得很,弱弱的问:“你……怎么会来……”
“你这个蠢女人。”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怒意十足,“你知道带我的枪,为什么不知道带我一起来。”
“……欸?”
“我不比枪有用吗。”
她汗颜,这家伙是在吃枪的醋吗?
待到火车彻底停稳,已经开出了半站地。乘务员们急匆匆的跑来,刚恢复运输又遇到这种事,自然人心惶惶的。
裴铭瑾跳下车厢,三两句话哄走了乘务员们,回头一看她还坐在货车车厢上。
“还不下来,坐在上面很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