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之内,皇帝刚刚才被宫人通传的太子妃落水事件吵醒便又听到宫人通禀说是战王妃求见。
皇帝本来不想这么晚了还折腾,但是一想到今日殿上莫秦求亲一事便又改变了主意,吩咐人让苏霁月进去。
没过多久便见着一女子身着单薄的衣衫,在这数九寒天里浑身滴着水的走了进来。
她面上没有了面纱,单薄的衣衫因为湿透的关系紧紧贴在身上。她入殿之后不曾看过上位一眼便深深跪拜了下去,双手贴地声音冷静执着:“请皇上判臣妾死罪!”
皇帝眸子一眯看向身侧的宫人:“怎么回事?”
宫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底下却听得苏霁月的声音传来:“臣妾斗胆恳请皇上让战王殿下下笔休书!”
“什么?”皇帝惊坐而起,眸底光线锐利直射人心,“朕金口玉言,你此举难道是想违背圣旨?”
苏霁月继续低低开口道:“回皇上的话,臣妾身患恶疾不能有孕,倘若继续身处战王妃之位,无法为皇家延绵子嗣,乃是七出大罪!但臣妾不想战王沦为百姓指责抛妻之人,故斗胆恳请皇上同意!”
皇帝眼睛一眯:“你不能有孕?”
“是!”苏霁月开口道,“臣妾曾得宫中御医院薛御医把脉断得臣妾天生体寒,且乃极致之躯,不能怀有身孕,故而请求皇上恩准!”
“你身怀恶疾,怎当日不说?欺君之罪,你担得起吗?”
苏霁月当即低下身去:“臣妾当日只想瞒混过关,但皇恩浩荡,臣妾心中有愧不想再欺瞒皇上皇后和淑妃娘娘,所以臣妾才向皇上和盘托出,愿凭皇上处置!”
皇帝沉下脸来,一张脸分明极其难看。
“皇上,战王求见!”
恰在这时又有宫人来通禀,皇帝面色更沉了几分:“让他进来。”
很快,楼宸便在宫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见了跪在殿中央的苏霁月。起先宫人来禀他尚且不信,如今见这女人安然无恙跪在大殿中央,他只觉怒火更甚。
她果然是好生手段,神不知鬼不觉便来了这里!她还到皇上面前来自动请罪不行?
人证就在眼前还有苏瑶光的指证,她如何逃脱?难道她不知道陷害太子妃是死罪吗?
楼宸跪下去请了安,便听到皇帝的声音威严的传了过来:“战王,战王妃说她身怀寒疾有不孕之症可是事实?”
楼宸一怔,这是什么问题?好端端的为何问这个?
但见那边的苏霁月跪得笔直,闻言没有丝毫别样的神色,显然对皇帝这个问题不意外。还有,什么叫她说?
她要干什么?
楼宸沉下眉目:“儿臣不知。”
皇帝抿紧了唇:“那你们成亲可有夫妻之实?”
楼宸顿了一瞬,方如实回答:“有。”
话音落便见皇帝看向一旁的宫人道:“传御医。”
楼宸尚觉着莫名其妙,只觉得不好的预感袭来,很快他想到了什么一张脸顿时铁青。
就因为那一巴掌,她如此决绝?
御医很快来了,给苏霁月把脉之后答道:“回皇上的话,战王妃体性奇特,微臣也是极少见过,的确是属极阴寒之体,无怀孕的可能!”
皇帝闻言,当即拍板:“既如此,苏霁月,此事因你而起,也因你祸及,你可愿接受所有惩罚?”
苏霁月静跪在那里:“臣妾但凭皇上处置。”
“父皇,到底什么事?”
楼宸急急追问。
皇帝看向他,眉目沉下:“七出之无后乃是大事,既然苏霁月自己提出来请你休妻,朕也省去苏家的麻烦,战王,你即刻休书一封,休了苏氏。”
“罪女叩谢皇上!”
“父皇……”
“什么都不必说了,你放心,朕会为你另选良妻,至于苏霁月。”皇帝的声音威严不可触犯,“你欺君在先,隐瞒病体在后,朕依据南朝律法将你暂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可有异议?”
“罪女感恩皇恩浩荡!”
“好,来人,把苏霁月待下去!”
“父皇……”
“战王爷,陛下圣意已下,战王爷还是听候安排,回去写休书吧。”
楼宸跪在那里,腰板挺得笔直。
那一头,苏霁月被侍卫带了下去,至始至终没有看过楼宸一眼,也没对他说过半分话。
楼宸一张脸铁青的同时甚至隐隐有了苍白。
*
深更半夜,淑妃闻讯赶来只是皇帝刚刚歇下。
“皇上,你怎能让宸儿休了月儿,他们二人有口角没错,可这并不证明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啊!”
皇帝看着自己宠爱的淑妃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伸出手来扶起她道:“爱妃,难道今日湖边之事你未听说不成?这苏霁月品行不端,还惹得莫秦四王爷惦记,这样的女人若然留在宸儿身边,日后必酿大祸!朕此举是为宸儿考虑,难道你不知?”
淑妃仍旧哭着:“今日之事尚未查清不说,那莫秦王爷也不过只是那么一提,未必那人就是月儿!”
皇帝眉目一沉道:“可根据朕的调查,那画中之人是苏霁月无疑,一个女子有如此惊世之才,爱妃,是福是祸难道你不知?你不会不知道前朝是如何亡国的吧?”
淑妃一怔,顷刻间面色有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