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月闻言,这才看向大祭司,用他们南疆这边的礼数生疏的回礼道:“谢谢祭司婆婆!”
大祭司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没有说话,眼底却依旧可以看见未消的激动之色。
苏霁月却在这时猛然想起什么来,追问燕刹北道:“舅舅,那个为我引渡毒血的至阳之屈的男子呢?他现在在何处?我要亲自向他道谢!”
燕刹北一怔,甚至可以说在听见这句话后面容有些僵滞。
随后他蓦的一笑道:“哎呀,那个人不急,等你身体好了舅舅领他来相见就是!放心吧,他没事!”
苏霁月听他这么说,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一想到他也没必要骗自己因而应了下来。
随后,她让婢女将自己扶了起来,对着燕刹北和大祭司跪了下去,行了深深一礼:“舅舅和大祭司对影儿恩同再造,影儿无以为报,在这里拜谢二位!”
“公主!”
大祭司扶起她来,只会说这两个汉字,然而却似用了全部的情感。
“影儿,你是你母亲的希望,是南疆的希望!是舅舅的希望,对我们,你大可不必言谢!”燕刹北扶起她,一双眼里似乎是对她的深情又似对燕灵湘的,因为他眸底复杂,分明是透过她看见了昔日的燕灵湘。
“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这么多年毒液侵入你的身体已让你的身体不似正常人了,所以为了以后,这段时间你必须要好好调养!”
“我已经让人给你调制了上好的调养计划,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你都听大祭司的,她是我们南疆巫术最好的巫医,有她在,她会让你的身体恢复到从前的!”
苏霁月眼前一亮,幸福确实来得太快,握都握不住。
“好,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祭司婆婆治疗!”
燕刹北点了点头,一脸欣慰。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调养的时间,一连三个月下来,每日除了药浴就是药食。她几乎与药为伴了整整三个月,虽然到了后面几乎闻到药味就想吐,但她的身体却确确实实的好了起来,不止觉得整个身子都轻便,祭司婆婆还告诉她,她曾经伤过的脚筋也好了。
换而言之,她不但身体养好了,还恢复到从前那个活动能力异于常人的狼人苏霁月,甚至更胜一筹。
婆婆更是告诉她,因为常年身中寒毒的缘故,她身体的抗毒性也比常人好了许多,这对苏霁月来说无异于一件幸事。
而这三个月里,出了与祭司婆婆整日为伴,她几乎未出过宫门,也在祭司婆婆宣布她身体恢复如常人的一刻,燕刹北才来看她一次,瞧见她恢复活力的样子,欣慰极了。
而病好之后,苏霁月第一件事就是去见那个至阳之体的男子,当面感谢他。
燕刹北神情似乎是有些不愿意,不过后来他到底是把人带了来,苏霁月见是一个面目陌生的男子,便当面好一番酬谢,给了不少钱财方才算了结。而病好之后,苏霁月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便是离开。
南疆这个地方,虽然衣食无忧,但是言语不通,这里就如同是一个世外家园,她向往的是走遍四海,不可能以这里为家。
可是当她提出离开的意思,燕刹北却几次转移话题,分明是不愿意她走。
到了最后一次,苏霁月终于忍不住,直接跑去找了他。
“舅舅,我自小在外面长大,根本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尤其我听不懂你们的话,何必强留?”
那时,燕刹北正同几个官员在谈论事情,苏霁月突然闯入不得不使他们的话题打断,看着已经不想继续周旋的苏霁月,燕刹北站起身来缓步来到她身前:“南疆不好吗?出了南疆,舅舅就再也保护不了你了。你娘出去二十多年再听到她的消息已是故去,舅舅不想你走你娘的老路!”
苏霁月抿紧唇:“舅舅,你当年能尊重娘亲的选择放她走,今时又为何不能理解我?南疆虽然是母亲的出生地,可连母亲都想出去看看,更何况我从小就不是在南疆长大!”
燕刹北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霁月赶紧跪了下去道:“舅舅,你对我的恩情,影儿一辈子不会忘,但是南疆我真的生活不下去,我不想被困在这样一个地方,黄沙漫天,我理想的生活不是这样的!舅舅,你就放我走好不好?”
“公主,并不是可汗不愿放你走!可汗没有子嗣,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你若是走了,从此这南疆之内就真的再无亲人了。而且外面的世界那么乱,可汗也是担心你!”
那位厉生,苏霁月第一次所见会说汉话的先生,燕刹北的护使开口道,“而且南疆眼下正值危难之际,是正虚公主的时候!”
“闭嘴!本汗让你说了吗?”
燕刹北忽然低喝一声,随后看向苏霁月,好半响才道:“影儿,正是因为当年舅舅支持你娘离开才使得她再也回不来,舅舅就是后悔,所以才不想让你离开!”
这段修养的日子,她在南疆受到的待遇可以说是平生未曾有过的。燕刹北对她的好,她记在心上,这里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她从来不敢忘。
她苏霁月是有情有义之人,并非离开之后再也不管南疆,但是让她此生留在这里,她是真的做不到。
“舅舅,可是母亲到最后也没选择回来,这就证明你当初放她离开没有错。她在外面的世界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人生,即便最终的结局不好,她还是没有后悔过,不然,她绝对不会生下我!”
“舅舅,影儿即便离开也还是南疆的人,影儿不会忘记舅舅的恩情,也会把南疆当成自己的家。只是因为是大人,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舅舅,你也是希望影儿能过得开心的,可是影儿如果留下来,真的开心不起来!”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