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这个结果跟之前有什么两样?甚至比之前更差,我看他根本就不是尽力!而是故意!”
“云毅!”蒋阳蓦然大喊了一声,“人是我千里迢迢找来的,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对爷有异心?”
云毅一顿,脸色涨红:“谁知道你有没有异心!”
“云毅!”那一头,云深出声打断他,“胡言乱语什么!”
他拉住云毅,直接将他往后一推,然后看下蒋阳和苏霁月:“虽然花大夫此番是来为爷治病的,但是爷的身份特殊,而且消息不可散播出去,为了安全起见,在爷醒来之前,花大夫的一切衣食住行都必须在这营帐之内,不可踏出一步。”
蒋阳拧了拧眉,但他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遂转身看向苏霁月:“小影……”
“没事。”苏霁月伸出手来,示意他不必说什么,“我没什么意见。”
蒋阳抿了抿唇,这才看向云深道:“他的身份,绝非我的故人,他是陆天师亲手教出来的徒弟,陆天师与爷的关系如何,你们应该清楚,这下子,你们可以摒除对他的怀疑了吧?”
“陆天师的弟子?”云深一惊,看向苏霁月,“你师承陆天师?”
“是。”苏霁月坦然应道。
云深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几变,好一会儿脸上的阴云才消散了几分,对着苏霁月一抱拳道:“刚才多有得罪,但是眼下事态紧急,所以云毅多几个心眼也不足为过,还请花大夫海涵。只是如今爷昏迷着,不知他身上的毒花大夫可有解法?”
苏霁月淡淡从蒋阳后头出来,看了四人一眼,眼见着四人面露愧疚却又满脸焦急便知道他们也一定是急于知道情况的,这才不做隐瞒,“他中的是一种叫做无恨水的毒,这种毒我曾在师父给我的孤本医书上见过,出自北林皇族,是由七种世间罕见的至毒之物配出的毒药,要想解毒,便必须找到这七种毒物相克的药进行配置,但是眼下我手上没有这些药,所以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是哪七种?”
“血灵芝、玉莲花、西南海沉珠粉、北冥鲲鳍、飕冰草、木魂石、翠山风仙。”
“前三种我倒是听说过,后面四种闻所未闻。”云深看向其余四人,四人也都是摇头。
苏霁月淡道:“没有听说过很正常,因为我也只听师父提及,从未真正见过。”
“这……”云深面色顿时沉了下去,“花大夫莫要戏耍我们!”
“我没有戏耍你们,这七种药的的确确就是无恨水的解药,我只学了半年医,医术浅薄,所见药材也不过尔尔,所以我也并不知道这些药长什么样,唯一的认知只是听过师父的一些简单描述。”
“若是这样,那爷的病岂不是没希望了?”萨塔和从后头走上来,他的话音落,其余人的面色都黑得跟锅底似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云岫追问。
“有。”苏霁月忽然掷地有声,众人一听齐齐朝她看去,眸光雪亮,齐齐道,“是什么?”
“千年雪狐的血。”
“千年雪狐?”五人面面相觑。
“是。”苏霁月吸了口气,这才缓缓道,“莫秦莫四王爷有一只千年雪狐,如果你们能同莫四王爷讨要到这只雪狐,便可救你们主子的性命。”
五人对视一眼,云深沉了眸色道:“我去!昔日我跟随爷在莫秦曾与他见过几面,而且我们还救过他的夫人,凭这一层人情,或许我能借到这只雪狐。”
云岫云毅却是坚决反对:“莫秦与我们那可是水火不容,他可能借给我们这只白狐吗?”
“是啊。”萨塔和应道,“莫秦如今没有趁火打劫已经是遵了君子之约了,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借给我们!”
“不试又怎么知道?无论如何,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爷出事!”云深眸底全是视死如归的坚定。
“那我和你一起去!”云毅附声。
“我也去!”云岫也跟着道,“若是爷有什么万一,我必不会放过自己,大哥,让我们跟你一块儿去吧!”
“不行,眼下南朝看我们本来就很紧,如果你们三人一块儿消失,南朝那边必会起疑,若是被他们知道爷受了伤,必然会发兵过来,到时候我们等不到爷醒,就已经送了他的天下了!”
这是蒋阳的声音。
闻言,五人一同陷入愁苦之中,苏霁月立在一旁静听着五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淡垂着视线。
当日她不愿将小白要过来,一来小白跟着她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二来,她也不想小白跟着她受苦,至少在莫不知身边,小白必定是会安然无恙的。
只是如今,她将小白的所在说出来,一旦鬼王这边又任何一个人与莫不知谈判,他必定就会知道她的所在了吧?
她这大半年的时间,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化作男子身份本也是存了心事躲避那边的一切,如今为了救一个人重新将自己暴露,对她而言是大大的得不偿失。
但是如果说性命和暴露哪个更重要,她自然又会毫不犹豫选择性命。
所以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更何况,那个人……苏霁月想起他心口的那道伤疤,只觉得身体里又有气血翻涌,这感觉太奇怪,奇怪到脑海里甚至梦魇般有了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一定要救活那人!
是因为那人曾救过自己一命吗?所以,身体的意识要求她报答?
“诸位将军。”苏霁月忽然打断那边的争吵,“我会用银针先稳住将军的心脉,防止毒气侵入脏腑,但我的银针只能维持七日,也就是说你们必须在七日内将千年雪狐带过来,否则,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将军了!”
“我去!”云深忽的斩钉截铁,“你们谁也不许跟我抢!”
话音落,他看向苏霁月道,“除了千年雪狐之外,花大夫还需要什么?”
苏霁月摇了摇头:“它便足够!”
云深当即便看向身后四人道:“我离开的这七日,你们必须看好军营,一旦王爷受伤的消息有任何泄露,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大哥放心,我们一定办到!”
云深闻言,深吸了口气,又看了那边的苏霁月一眼,这才大步离去。
四位将军对视过后,蒋阳最先道:“既然事已至此,大家就安心等待云将军的消息。”
话音落,他又看向苏霁月,“你随我马不停蹄一路,定然累了,我去让人送些热水和欢喜的衣物来。”
苏霁月眉宇一动,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只落了一个字:“好。”
蒋阳这才看向云岫云毅和萨塔和:“三位将军先下去各就各位吧,以免下面的人起疑心,爷这里的事情有花大夫在,大家只管放心。”
三人闻言看了苏霁月一眼,随后一一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花大夫,刚刚我言语不当,还请花大夫谅解,如今王爷就交给花大夫了!”
苏霁月抬头:“将军客气了!”
云毅一抱拳,朝她深深一拜,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云岫萨塔和见状,也朝她抱了拳,随后一同出了营帐。
蒋阳看了过来,上前两步道:“你放心,有我在,定会确保你的安全!”
苏霁月点头应下,“谢谢。”
蒋阳这才没再说什么:“我让人送些食物来,你吃过之后洗了澡便好好休息。”
苏霁月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蒋阳这才离去。
房间里终于只剩了苏霁月和楼宸二人,她这才缓缓移动站得发僵的腿,朝床榻边走了过去。
床上的人昏睡中的呼吸都是极浅的,苍白的面色与那日客栈初识时的冷凛森寒判若两人。
苏霁月搭上他的脉搏再次给他把了脉,确定他一切正常,这才走到一旁取了银针来,在他头顶八大穴位扎过,这才下去安歇了。
而与此同时,蒋阳带了人送了热水衣物来,叮嘱过她之后才退了出去。
苏霁月在外间看着那一浴桶的热水深叹了口气。
这军营之内全是男子不说,营帐里头还躺了个男子,虽说她知晓那男子不会醒,但让她对着一个男人洗澡着实是办不到,可是不洗的话,身上一片粘腻着实又受不了。
斟酌再三,她只能到门口叮嘱过让侍卫不许任何人靠近,这才算是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