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怔,有些讶然地看向他,“皇上的意思是……”
“不过一件衣服罢了,又能有什么意思?”莫不知的声音冷淡了下去,“宫人犯事,朕自知如何处罚,这钟小狸既然是朕云銮宫的人自当由朕管教,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奴才那么大胆敢在母后面前乱嚼舌根子,让您亲自跑上这么一趟。”
太后神色一凝:“云銮宫的事情哀家自然不管,只不过毕竟是东暖阁起火,东暖阁离你的住处这么近,万一让皇上有个万一,哀家怎能放心。”
莫不知淡淡一笑:“如今朕不是安然无恙吗?母后又担心什么?”
太后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钟小狸总觉得这段谈话里好似有无名的火药味,这位皇帝和太后好像并不如表面上来得那么母慈子孝,难道说,这太后与皇帝间有过节?
可是母亲跟儿子能有什么天大的过节?
“罢,皇上乃一国之君,哀家相信你能妥善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过那些个秀女如今入宫也都有时日了,皇上忙于朝政的同时也别忘了为莫秦开枝散叶,先帝如皇上这般年纪时早已子嗣成双,哪里像皇上这般一儿半女都没有。”
“朕依从母后便是。”
太后这才满意起了身,目光自钟小狸身上那一身长大褂上掠过,这才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经过钟小狸身侧时,太后脚步一顿,忽然开口道:“钟小狸,既然你在皇上身边服侍就当尽心尽力伺候好皇上,昨晚的事情哀家希望不会有第二次,否则,即便是皇上拦着,哀家也不会放过你,听明白了吗?”
钟小狸拢了拢袖子,躬身应道:“是,奴婢遵命。”
太后这才收回视线,出了云銮宫。
太后前脚一走,后脚钟小狸已经入了大殿内,对着转身的莫不知就是一拜:“多谢皇上为阿狸说情,阿狸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皇上!”
“这话都说过几遍了,况且下辈子的事情谁又说得定?”莫不知偏过头来,“你若是真想报答,那就现在吧,这辈子你当牛做马朕或许还可以考虑考虑。”
“嘿嘿。”钟小狸嘻嘻笑了起来,“皇上,你看你这辈子都是皇上了,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不缺我一个当牛做马的,这下辈子吧,你是什么身份那都是未知数,多一个当牛做马的不是来得更实用吗!”
“哼,牙尖嘴利。”莫不知说完,便回了案上,“徐才,带她去换身衣服,从今日起,让她在御前伺候。”
“是。”徐才应了一声,这才领钟小狸去了。
一出大殿,钟小狸对“御前伺候”几个字还不是很理解:“徐公公,御前伺候是几个意思啊?”
“没几个意思。”徐才不喜欢她,可对于她现下的身份又不能发作。
钟小狸想了会儿道:“是不是就是说,我从伺候狐狸变成了伺候人?”
“姑奶奶,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徐才伸出手来要捂她的嘴,有些急了,“这御前伺候不比别处,得万事谨慎再谨慎,钟侍女,别怪杂家没提醒你,皇上的脾气看着是挺好的,可一旦他发起火来,你十条命都不够他杀的!”
钟小狸缩了缩脖子:“有这么夸张吗?”
徐才看来她一眼,给她一个不信你就试试的眼神。
钟小狸想了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打了个寒颤。
“怕了吧?”徐才看她那副样子,猜测她是被吓到了,顿时嘲讽的说了一句。
钟小狸听完之后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觉得皇上年纪轻轻的就有人格分裂,那得是曾经受了多大的刺激啊?太可怜了!”
说着,她已经迈步走远了,徐才立在原地看着她走心的背影,无语看了一眼天边的日光:皇上怎么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子御前伺候呢?分明跟他八字不合啊!
钟小狸的住处最后定在了烧毁的东暖阁的角楼,那里是御前宫人的住处,不过因为她的身份在那里,所以住的是一件单独的屋子。
“既然是御前伺候,那你换好了衣服就过来御前随伺吧,杂家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在这里候着了,告辞。”
徐才将她送到了地方,立刻脚底抹油开溜,好像她是什么财狼虎豹一样。
钟小狸叹了口气,欣赏了一遍新住处,想着离半月出宫之期还有接近十来天,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日子怎么就过得那么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