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装打扮的姬魁坐在席上,紧紧攥了下手里的汗巾,才发现自己手上全是汗。
胡兵攻城眼看过了五日之期,可是仍没有援军。他的心里便开始多了些不该有的怀疑,并且越来越大,最后导致他更改初衷打算袭杀赵正而向胡人献城。
保境安民本就是勋贵的责任和荣誉,再说这几日赵正守城也很严密,金汁浇头让那些彪悍的胡人吃尽苦头,攻势也逐渐变弱。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查粮,赵正偏偏任命东方谷为甚财粮提调官,挨个督察各库粮草。
这下提醒了姬魁,仓库里可是没多少粮食了,所说五日之期已过大军随时可能开赴,但是这路上也要消耗五六日,加上朝堂上胆小的燕王,至少也要再过十日才能有援军。可是现存的粮草即将用尽,马上赵正就会发现他小心翼翼重兵看护的粮草,除了上面一点装饰底下的都是沙子。
“唉,都怪孤平日贪了些,忘了留下一些应付不时之需,不过孤也没得办法,满堂金银也换不来一袋米粮,你还是尽心去吧。”
姬魁心里哀叹着,为燕国将失去一将才感到失落,可当下人来报赵正赶到时,他急忙从座位上弹起,四处观察着埋伏的刀斧手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脚步声纷叠而至,整齐的样子一听就知道是保民军,全燕国只有他们走路都整齐划一。
姬魁又攥紧汗巾才稍稍镇静,还好赵正还当自己是盟友只带了十一个护卫。
“外有强敌环视,内有乱民扰事,君侯唤赵正前来不知有什么大事?”
“啊…啊嚏”
姬魁突然打个喷嚏,笑着说:“孤知道赵郡尉这几日辛苦,又是安排城防又是镇压乱民,这不是设宴为你放松心情,享受这片刻安逸。”
一拍手几个身姿卓越的女子鱼贯上堂,扭着纤细的腰肢翩翩起舞,赵正和东方谷坐在堂下笑着欣赏着。姬魁又一拍手李园等三人走上堂来,也不知他如何搭上姬魁,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赵正冷声道:“不知君侯还请这几个楚国奸细共饮,他们可是一口一口连横抗周,对你姬氏诸侯可是非常不满。”
“哈哈哈,天下列国谁又能看谁满意,承蒙君侯相救让老夫逃出尔等魔掌,今日还敢在此咆哮乎?”
“咣当”
一言不合拔刀相见,虽然没有荆轲在旁,赵正也不怕两个阴阳家弟子能翻起多大浪花,他腰里可还挎着一个天下的仅有的火药弹,是他刮遍宜县厕所猪圈旁的墙硝才堪堪制成。
“君侯何意,莫不是打算放这些奸细出城,而后献城投降?”
赵正说着心里也咯噔一声,这种老狐狸怎能轻信,真后悔来时没有多带些护卫,跟后悔将东方谷拉来。
姬魁哈哈笑道:“赵郡尉果然是员将才,孤还未言明你便猜出孤的意思。不错孤就是要献城请降,让武阳百姓免受刀兵。”
五日期限已到,姬丹随时会觉察到这里出了状况,为何姬魁在此时突然改变主意。赵正死盯着李园,难道是他将姬魁说降?
“你不要猜了,本来孤也打算死守武阳换得个守土有功的英名,可是你的一个举动提醒了孤守城根本是愚蠢至极,不如将你杀了开城请降,照样换来孤安然无虞。”
东方谷惊醒,说道:“将军,库粮出了问题,那些偷漏的库粮一定是雁春君干的。”一指姬魁,骂道:“身为王上亲叔,如此做法可对得起太庙列祖列宗。”
姬魁一怔,忙向隔壁的太庙看去,转眼一想一堆牌位自己何惧哉,于是摔杯为号左右刀斧手将赵正一行团团围住。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不过赵正仍是问道:“即使库粮不足,但所余粮草也勉强支撑下去,你又何苦做此等背祖忘宗的不忠不孝之事。”
“没了,没了,也让你死前明白,你所说的余粮早就没了,孤一时不察竟然将它们全数倒卖。
半月前你不是在城门口拦下一批粮商,还将他们的粟米扣下作军粮吗。那就是最后一批库粮,可笑你带着仓官却忘了仓库都在孤的控制之下,孤不放手你们谁能知晓粮库早已是空空如也。”
姬魁端着酒杯,又哭又笑说着,不知他是后悔还是得意,最后一饮而尽冷喝道:“杀了他们。”
“铛~铛……”
刀剑碰撞火星迸射,姬魁家将虽多可是疏于训练战斗力并不强,加上他们手里的武器陈旧怎能敌过保民军的百炼刀。纠缠许久赵正也未曾伤及一根毫毛。
赵正拉着东方谷在护卫的战圈里左右移动,一边小心提防,一边说道:“在下真是对不起东方兄,本想借着姬魁的酒宴让你好生吃一顿,不料发生这等祸事,东方兄受惊了。”
东方谷也不紧张,赵正身陷死地却谈笑风生,绝对有手段逃脱杀机,紧紧抓着他衣袖道:“大人不必客气,有什么手段快快使出,我看这几位兄弟快顶不住了。”
赵正嘿嘿一笑,大喝一声:“后退,趴下。”
说着点燃腰间的小竹筒扔到堂上,自己则拉着东方谷赶紧躲在院中一个柱子边。
过了半晌,愣住的姬魁回过神,看着家将也愣着不动,斥骂道:“废物,他就喊一声你们就被吓到了。”
稍解压力的赵正顿时又被围起,那个竹筒也被一个家将拿起好奇地看着。东方谷面如死灰看着赵正道:“大人这就是你的手段吧。”
赵正尴尬地一摊手,东方谷哭的心都有了,自己现在是死定了,可怜家中妻女就要孤苦无依受尽胡人欺凌。
“你这大汉,生死当前奋力拼杀就是,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