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齐国到东平三郡,陆上至少一月,海上则从未有人尝试,只有少数几个渔民出海时远远看到东平半岛的轮廓。
出齐国即墨港口向东二百里,转头向东北方向进发,十日内可看到东平。
五十艘战船分为三队,依靠中路旗舰上的观星师指明方向,由于没有距离测量工具,能走多快大家就尽量多快。
“摸着石头过河”
赵正对此评价,他没想到诸夏中没有一人从海路登陆东平,周齐两国之力不过是找了几个以往他见过的渔民。
老天保佑。
司马植坐在旗舰上不时向窗外看去,天清气朗万里无云,出海三日以来船队没有遇见一场风雨。
海路的价值在这种平和的天气中不断扩大,今后诸国必将拥有海路作为资本,或是运输货物行商,或是兵士登船作战。
大周没有出海口,司马植心头最疼的一根刺,但天不绝人,大周匠作发明一种测量距离的办法。
蛟龙战船的速度都是在庸江中测量过的,多大风速能跑多快都是定值。所以只需要判断出先有的风速多大,再根据行走的时间,就能大致得出齐国即墨到东平的海上距离。
误差肯定是有的,毕竟庸江水流速度和大海洋流不同,不过几十里甚至百里的误差都能接受,至少有了测量办法。
“班舟先生,如今我们走了多远。”
赵正的座驾算是船队里的奇葩,个头小一半的渔船上竖着几根桅杆,像是个不完美的嫁接。不过凡事都有利弊,桑海船坞的大匠班舟,多年来醉心于海船制作,虽然只做过出海渔船和观光的花船,但他有一套自己的测量方式。【零↑九△小↓說△網】
黝黑的皮肤让班舟显得比同龄人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冒着亮光,此时盯着船尾一个轮子发呆。
这可不是船的动力系统,在没有蒸汽机时代,风帆是支持远航的唯一动力。
轮子连着一个个转轴,由无数个惰轮接到船尾,每航行一段距离,测量标就会滑到测量尺的另一头,如此反复可以精确得出航行距离。
“若是没有遇见逆流,三天我们走了五百多里,按照出海老渔民的说法,再有一日就要向北,到时候借着海流,速度将更快。”
“减速,转道时笨拙些,不能超过其他船。”
班舟不解,赵正为何要藏拙,正是时候展现纵帆的威力,让那些战船看看,速度上渔船绝不比它们差。
固山所在的五艘改装渔船上,水手、舵手皆是班舟手下弟子,和一些常出海打鱼的渔民。
从一下海,其他战船都对固山船队鄙夷,船不正宗,水手也不正宗,全是临时凑了充数的样子货。
但不到一天,固山船队就让他们吃惊,因为在速度上毫不落后,甚至有赶超之意。
殊不知船小也有小的好处,吃水浅质量轻,加上后期改造的大船帆,相当于在汽车上安装坦克发动机,动力焉能不足。
班舟十几年前上书建水师固海洋之利,无奈人微言轻,又没有拿得出手的船只,上层权贵根本没放在眼里。
如今借着北伐出海,又有固山先进的技术,班舟造出航速近五节的船只,全部打开船帆,固山船队能迅速走到领头。
匠作人喜欢彰显自己的技术和实力,政治家却要不停地藏拙和装傻。前番没有掉队已然让众人吃惊,这次再度超越,他们的威胁感就会加大,尤其是大周水师,赵正甚至怀疑司马植会叹息着撞沉自己。
“时势所迫,班舟先生只好先忍耐些,本君保证,日后回到桑海,资助你造出更快更大,可容纳万人的巨船。”
“万人巨船?”
班舟不禁想到,一个这样的船队,上面容纳的将是一个小国的人口,这哪里是巨船,简直是人造陆地。
“小人多谢君上,若是能亲手造出君上所言的巨船,小人就是死,也是笑着的。”
许下一个锦绣未来,赵正回到舱室,出海后他的怪病突然就消失了,整整三天心情不是一般的平和,让他对大海多了分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