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是不可征服的,出海打渔的渔民也只是祈求海神赐予活命,故而望海城一直是个小城,靠着贩卖鱼鲜聚起一帮穷渔民。
北伐联军登陆时,渔民们看着小山一般的战船,还以为是海神下凡赐福,纷纷跪下参拜,周军几乎兵不血刃占领望海城。
“神迹啊,神迹。”
望海城的小令不住地说道。
司马植甚为欣慰,海上的大风暴都被他躲过,可不就是神迹,大手一挥那小令地位依旧,望海城原封不动,只换一面大王旗。
如今周朝的赤色火凤旗落下,黑色玄燕旗高高飘扬,民夫不断在城下劳作,城墙也一天一天加高加固。
赵正可不认为大海是道墙,挡住外来威胁;也不认为有了船就可以嚣张,放手不管望海城的工事。
站在大船上眺望,那海,那天,好像就在眼前,伸手一抓就能够到。
“纵横四海”
赵正像个孩子般,兴奋地喊道。
“命令传出去了吧,让班舟开着船绕东平一周过来,顺便探查楚军的战船在何处,早晚我们要试试手。”
魏镣有些担忧,同时招惹两大国可非智举,劝道:“传令的信鸽已经发出,臣下同时派人通知田子方,言明我军已经和东胡议和,与周军开战,他也答应与我们结盟,共抗周军。”
“怕是为了船吧”,赵正笑道,“田子方此时一定派人去了苍海郡,与芈韬结盟,约好等我们和司马植两败俱伤时,攻下望海城,瓜分这批战船”。
魏镣淡然道:“战国局势,各国战战和和,哪来百年的盟友,主公实力未彰,他们自然将主公当作食物;若是主公此时告诉他们东胡庙堂已被固山控制,被当作食物的便是周军。
甚至于,主公可以将他们任何一方当作美味,逐步蚕食。”
“妙极,妙极。先生的论断越发精辟,我时常在想,若是回到中原,咱们有了份蚕食诸国的实力,先生是否会情愿帮我蚕食魏氏。”
魏镣一惊,慌忙下拜道:“臣下虽是魏氏子孙,然魏氏弃我,更与我有杀母之仇。
主公但请放心,回归中原后臣下即公开身份,与秦国结盟,首夺魏氏的宜阳之地。”
“先生过激了,我就是问问而已。”赵正躬身赔罪道。
魏镣不敢受此礼,恭谨一拜后离开,回到房里,立刻将影卫明日暗里所有人员名单列出。
他相信赵正仅仅是问问,但更愿意是真的试探,因为一个无条件相信臣子的君王,太可怕了。
信任,一方面是明君贤臣的典范,另一方面确实君王的自信,他可以刹那间夺回对臣子的信任,将他打落永不超生。
但这都不能比上赵正,相比信任,赵正更有种满不在乎的优越感,即便谈论周天子他心里都没有,哪怕一丝的敬意。
如今到手的一切,赵正毫不在意会不会失去,即使全都没了他也是会叹息几声,之后继续好好过日子。
魏镣做不到,到手的都是将来证明他实力的,不容得有一丝倒退,实际上没了外界威胁,赵正向前奋斗,都是魏镣在背后推动。
司马植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随军的十几名蝶卫被杖责,赵正攻陷望海城的消息竟然是他发现。
看着城头飘扬的黑色玄燕旗,司马植说不出的气愤。
“为何蝶卫不早些发出求救,城里几十名探子都是固山的吗?”
白雪出逃,十几名头头又受了杖责不敢言语,无人回答下,司马植更加生气,一怒之下又将他们打了一顿。
“全军准备,半个时辰后,攻城。”
气愤归气愤,打仗理智还是不能少,司马植带着一众将领研究如何攻破望海城。
几天不见,城墙加高许多,城门也砌成小门,只有不到两米高,三米宽,勉强够三列士兵入城。
但混战中,士兵们很容易就会堵在城门口,从而被固山军一颗震天雷解决。
“此子用兵之道,名不虚传。”
司马植感慨道,半个时辰转眼就到,军令如山不容更改,然而他半分准备都没有,只想做做样子。
“子林,传令吧,让豹师带着辅兵出战,点到为止即可。”
“诺”
张子林转身出帐,见到豹师将军姬胡,说道:“大帅希望将军早些打完,祝将军凯旋。”
姬胡看了眼城墙,拍拍胸脯道:“老弟且看着,一个时辰,豹师攻入望海城,擒杀那赵正。”
张子林阴恻恻笑了,早些打完,可以是打不赢退下,也可以是拼死攻城,不惜代价。
总之这一切就要结束了,豹师精锐加上二万辅兵助阵,不计代价,还攻不下一个望海城。
战鼓隆隆,辅兵为先,豹师殿后,整齐朝城墙开赴,奇怪地是固山军连弓箭都不放。
“吼,吼,吼”
前头的辅兵已经挨到城墙,云梯也正要架起,固山军动了,顺着城墙倒下金汤,不是城头,却是中间。
哀嚎声响起,伴随着一股恶臭,顺着风飘向后军督战队,张子林闻之作呕,又想起那夜地牢所见,忍不住终于吐出来。
“给我杀,不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