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萧逸招过一个下人将南瑾瑥带到隔壁的院子里,然后遣人去取了一套衣裙,交于莲木手中。虽然他也有那么一点点想看,但心下也明白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自觉带着下人离开。
一刻钟后,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进许清欢的院子,“嘎吱”一声推开房门。
一听有人推门而进,许清欢想要抓个东西扔过去,却发现手边的东西早已被方才扔了个精光。目光环视一周,最后落定在那压榻角的玉石,抓在手中就欲掷过去。
却僵硬着举着玉石的姿势,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樱唇凝固成惊叹的口型。
只见南瑾瑥一袭绛紫色的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加上那阴柔的长相,配上他勾人的桃花眼,还有那腰束的一握,妖娆妩媚。真真的一美人儿啊!媚眼一挑,估计得让人酥到骨子里去。
“果真惊艳!”许清欢情不自禁感叹。果然南瑾瑥穿女装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得多!
“王妃如此喜欢玉石,不如本王……”南瑾瑥上前一手握住许清欢的皓腕,一手拿走她手中的玉石,突然一顿,察觉到许清欢话中的不对,“果真?!”
“呃……呵呵……”许清欢讪讪地笑了笑,对南瑾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真漂亮!”
“你骗我?!”南瑾瑥徒然沉下面色,眼中闪过狠厉,握住许清欢的手不禁加了许多力气。
手腕似骨头一点一点裂了开来的痛,但许清欢也只是淡眉轻蹙一刹那,扬起下巴,迎着他阴沉的神色毫不畏惧:“你也知道被骗,心情难受啊!先前你骗我,如今我骗回来,只是两不相欠罢了!”
南瑾瑥一愣,耳畔响起不久前他和许清欢的对话——
“那你如何才能原谅本王骗了你?”
“很简单啊,骗回来就行了。”
“胡闹!”南瑾瑥气急将手中的玉石随手一掷,只听见“噼里啪啦”加“哐啷”的声音:“先前骗你是为你身体着想,如今璇城为你闹翻了天,你倒在此闲情逸致。北如歌!你能不能为旁人想想,不要这么任性!!”
许清欢瞄了一眼那屏风被南瑾瑥用玉石砸成几块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又听见他厉声指责,缩了缩脖子。她……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南瑾瑥闔上眼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沉着脸色,扯掉身上的长裙,接过莲木递进来的锦袍,一把拽过许清欢就往外走。
刚才被南瑾瑥一吼,内心有些理亏的许清欢,只得任他拉着自己绕过一个又一个回廊,经过一个又一个楼阁。
直到将她甩到门口的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前。“等一下。”
南瑾瑥横了她一眼,许清欢讷讷闭嘴,看了看莲木挑起的车帘,又看了看别院横匾,满脸纠结。
乘南瑾瑥一个不注意,卯足劲儿往里头冲去。很不幸,被南瑾瑥拎着领子给拽了回来。那满脸的寒气,冻得许清欢一哆嗦。
“那个……殿下,我能否与萧大叔和锦儿道个别?”许清欢缩着脖子,望着他两眼泪汪汪,弱弱地问。
“九儿!!”正当许清欢腹诽南瑾瑥是个坏人,油盐不进的时候,听见这一声唤,只觉得真是天籁。
“真是无礼!”萧锦见南瑾瑥揪着许清欢,动作好不粗鲁,清秀的脸浮上怒气:“还不放开九儿!”
瞧,这才是大家闺秀,即便气得满脸通红,也只是喝斥几声,最多就是跺跺脚。哪像云容裳,三言两语对不上就要拳脚相加。至于她……呃……还是不比的好。
“锦儿。”萧逸拉过萧锦,看着南瑾瑥如此对待许清欢,虽未说什么,但也蹙起了浓眉。
“爹爹,你快让他放开九儿。你看九儿多难受。”萧锦拉了拉萧逸的衣袖,柳眉轻蹙。
“北小姐。”萧逸轻轻拍了拍萧锦的肩,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册书页,递给她:“这是先前说好的。”
南瑾瑥视线落在封皮上,瞳孔一缩,惊诧得他手上一松。 许望残棋?!她留在这里是为了当日在江流阁的戏言?为了……北如深?
“谢谢大叔!”许清欢美滋滋地接过,宝贝地塞进怀里,朝萧逸竖起大拇指:“大叔果真是君子也!!”
“哈哈……小丫头。大叔可不是君子,只是这一张老脸不好与你这丫头片子赖皮罢了。”萧逸大笑两声,大掌放在许清欢头顶,像一个长辈关爱子女一般轻轻拍了拍。
“嘻嘻……”许清欢傻傻地笑着,看着萧逸身后的萧锦,抿了抿唇上前,握住她的素手:“锦儿,我要回去了。这两日谢谢你,遇见你,真好。”
“嗯。”萧锦轻轻抱了抱许清欢,温声说:“得闲,我去璇城找九儿。如果有谁欺负你,记得写信告诉我,我一定让爹不将他轻饶!”
“好。你如果还睡不好,也记得要写信告诉我呀。”许清欢点点头。然后萧锦握着她的手,很是不舍得放开。
见南瑾瑥脸色依旧带黑,许清欢怕一不小心又怒上加怒,只好默默地钻进马车。在马车里,自动地缩在一个角落,双手环膝,不言不语。
不知道阿九有没有在后面,如果跟阿九在一起,现在就不会这么惨了。阿九不会凶她,也不会那么用力地抓她……先前不知道南峣暄是阿九还好,为什么知道了,就总是忍不住想他呢?
许清欢靠着车壁,两眼出神。
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