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清欢眉头紧锁,唇瓣抿得泛白,额前涔涔汗液,南瑾瑥抬手就着衣袖轻轻擦拭:“清欢?清欢……”
见许清欢仍旧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什么“别……”,“不要……”的,还不停地摇着头,南瑾瑥不忍见她如此难受,只得唤醒她:“清欢……清欢!”
“嗯?”许清欢猛然惊醒,睁开眼来,瞳孔紧缩,还带着余惊,看清眼前的这张俊脸,许清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梁王……”
看着许清欢醒来,南瑾瑥一颗担忧的心也就落下,不过听到她那一声唤,脸色又微微黯了下来。一闪而逝的低沉,随即关心重新浮上脸庞:“可是做噩梦了?”
“嗯。”许清欢讷讷点头,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蹙着眉,视线飘落到一角,好似在沉思什么。
“没事吧?”南瑾瑥见她出神的模样,落下的心又不由得提了起来。
许清欢摇了摇头。
她怎么又见到那个位红衣女子了?青丝白发添新冢,饮鸩为君赴黄泉。
南瑾瑥见许清欢思绪不在,也知她大概不会讲了,只道:“近来照顾我累着了罢?现如今,我已无大碍,你且安心歇着。”
“你为何不高兴?”许清欢看着南瑾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南瑾瑥闻言,不禁错愕。“你……?”
“凌峰。”许清欢嘴角挂着浅笑,轻轻唤了一声,见他眸色发亮,便心下明了,轻笑:“果然是么?”
被许清欢这么一笑,南瑾瑥倒突然有些尴尬。
许清欢垂眸沉思许久,再抬头,凝望着南瑾瑥的眼睛,缓缓开口:“谢谢你。你对我真心相待,我反而……不仅毁你声誉,还险些害你丧了性命。此情此恩,无以为报。”
“不需要。”南瑾瑥拒绝,“我只要你安好。”
屋内那短短的蜡烛,忽明忽暗,映在两个人的侧脸,唯美而柔和。
“呵呵……”许清欢尴尬地笑了笑,移开视线,讪讪地说:“虽然不能嫁与你,但能得你如此相待,想来我前世定是积了许多恩德。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南瑾瑥张了张口,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手藏在袖中,指腹在金钗上摩挲。
许清欢见南瑾瑥沉默,也勉强撑起一抹笑。
“只要你愿意,待我们归去,我便铺妆迎你。”南瑾瑥望着许清欢的小脸,有些紧张地抿直了唇线,心中没有半分把握。可是你愿意吗?
闻言,许清欢垂下头,“我不配。你知道的,我……”
南瑾瑥打断许清欢的话,不自禁伸手握住她的肩:“我不介意!我要的只是你!倘若你觉得我之前别有用心,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纯粹的,没有半分瑕疵。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绝不会将你推出去!我……”
“对不起……”许清欢摇着头,挣开南瑾瑥的手,抬脚就往屋外跑去,抛下一句话:“你歇着罢!”
夜色很美,许清欢坐靠在屋前的老槐树下,呆呆地看着月光流动在槐花上,不知是槐花使得月光更皎洁了,还是月光让槐花看起来更清雅。
然而此时的她,却无暇欣赏这美景。
对于南瑾瑥,之前,她能狠心拒绝,伤害。可现在……对于一个能为她不顾性命的人,她如何再狠得下心肠?
可是为什么,此时她脑子里心里想着的却都是南峣暄?明明就是因为他,自己才落得如此下场的呀……
她记得那次在南王府听到她外公户部尚书与南峣暄的谈话,通州!所以,此次,定不会是南瑾瑜,也不会是南瑾瑥,虽然他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