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乌坐在草坪旁的长椅上,抽到第六根烟的时候,肖全赶到了。
瘦骨如柴的肖全看见长椅上的男人,浑身一个激灵。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比之庞烧见到李乌的表现更加不堪,他忽如而来的痛哭流涕,大声喊道:“乌爷!又见到您了!”
李乌站起来,说道:“起来,没时间哭哭啼啼的叙旧了,我出来了的这件事先不要和宗夏还有小雍讲,明白了吗?”
“您放心!”
“嗯。”李乌将手里的黑色手表递给肖全,说道:“狗鼻肖,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肖全呐喊一声,接过手表,放在了鼻翼下边。
他仔仔细细的嗅了一遍,生怕出一丁点的差错。
如若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就嗅一遍,结果你爱信不信,哪里会这般尽心尽力?只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神。
肖全的模样如同在深深的嗅着一盆上佳的锅烧肉,沉迷其中。
片刻后,肖全睁开了眼睛,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这手表的主人在哪里了。”
“说说。”
“他在一个小时前,戴着这块手表,打伤过一个人,打伤过的那个人还是个胖子,然后大概四十分钟之前,又有一个使用冰与火能力的人前去找他,他们发生了战斗,然后似乎打了个平局,手表的主人带伤离开了。”肖全抽了两下鼻子:“现在,这个手表的主人正在永凌大厦的顶端,自己包扎伤口。”
“明白了,多谢,狗鼻肖。”李乌拍了拍肖全的肩膀。
“安敢不为主公……”肖全又要大张旗鼓地宣誓,李乌摆摆手,已经瞬移离开。
肖全失落的很,可是转眼一想,帮李乌做了一件事,顿时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就想找别人炫耀去,可是一想到李乌让他不要说出这些事情,肖全便有些郁闷了。
“算了,继续搓麻将去。”
……
永凌大厦,高五十楼,可谓是高耸入云,站在楼顶,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云端。从底楼坐电梯上到最高层,都需要一分钟的时间,由此可见这一座享誉华夏的大楼是多么的雄壮伟岸。
高出总是不胜寒,此时凛冽的风中,范万钧一个人拿着个急救包,正上完药,在往手臂上缠绷带,表情痛苦而扭曲。
一个身影出现在风中,缓缓向着范万钧踱步而来。
“别过来!”范万钧草草的将包扎收尾,站起身来,手掌摊开对着身影。
身影,正是李乌。
李乌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他语气也格外平静,说道:“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叫你别过来的理由吗?”大风掀起范万钧的衣衫。
“你伤人的理由,你逃走的理由,你像一个懦夫一样的理由。”李乌继续向前。
范万钧的身子颤了颤,他缓缓放下了手,喃喃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对……我不该打伤他们,可是我很急,我怕他们阻拦到我一丝一毫的时间……”
“你急着去干什么?”李乌问。
“我……我有她的消息了。”范万钧低垂着头,手臂还有血沿着臂弯流下。
她的消息?
李乌知道范万钧的故事。
大风似乎掀起的不只是两个人猎猎作响的衣衫,还有久远的回忆。
那年,范万钧初二。
初中二年级,实在是一个幼稚到不能更幼稚的岁数。可是身在混乱不堪,以叛逆不羁为荣耀的梅镇二中,每个孩子出乎意料的早熟。
范万钧那一年还是一个很普通的孩子,性格懦弱,远不如现在来的那么火爆。他会受到其他强势孩子的欺负,可是每次被欺负,就会有一个好朋友跑出来帮助他,阻挠那些企图伤害范万钧的不良少年。
那是他最好的朋友。范万钧这么想。
到了初二下学期,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
范万钧心想,好朋友对自己多好,既然这样,那就拱手相让吧。忍痛割爱的行为,范万钧很是心酸,可是也无可奈何,还帮着自己的好兄弟送情书给那个女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就在初三上学期都快要结束的时候,出事了。
他的好朋友惹到了当时的校霸,被校霸叫来了校外的不良青年,给一刀捅死了。
还记得那个寒冷的冬季,冰冷的雪地上,范万钧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他嚎啕大哭着,握着好朋友的手,好朋友已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那些作恶的人早就逃跑得不知去向,此刻昏天地暗,惨叫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