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躺在车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了什么,心头一惊,暗道:“信阳?蔡店?这不就是《聊斋志异》里头第三篇《尸变》的故事么么?”
回想起之前在老庙中,闲来无事通读之《聊斋志异》,其中《尸变》这篇故事,讲述的便是四个车夫行商住在蔡店老头儿媳妇灵堂中,夜里儿媳妇起尸,将其中三人吹死的事情。
在看《聊斋志异》时候,厉长生便觉得这就是起尸吸人阳气的故事,没想到自己通过双龙夺日佩挪移时空来到地方,竟然是这个故事之中。
回想了一下这个故事的细节,厉长生忽然想起这个故事虽然在原著之中并没有说明是明代还是清代发生,但是此时想起此乃聊斋世界,便一并想起了之前汉子们又说九山王造反,可是九山王造反是在清朝顺治年间,看附近人并没有如同清人般剃头,心里觉着有些怪异。
正在心头想着,那黑面汉子走来,看着厉长生道:“小哥,这便带你去大夫处。”
说罢汉子上前扶起厉长生,领着厉长生往店家指点的大夫处而去。
一边走着,厉长生方才想起,自己受了人家帮助,竟然还不知道人家姓名,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多谢哥哥,小弟唤作厉长生,还不知道哥哥如何称呼?”
那黑面汉子听了挠挠脑袋,道:“小哥名儿真好听,咱便是个粗俗汉子,家中行四,都唤我一声杜四。”
“杜四哥这次还多谢你们仗义相助,回头定然重谢。”
“小哥这话就见外了,出门在外,见着人不帮,回头自己糟了难,还有谁会帮忙。”
厉长生听着点头称是,这杜四虽然没啥文化,但是说出来的话倒是有一种古代人民朴素的思想哲学,想着现代社会,街头有老人跌倒都要衡量一下是否搀扶,当真是人心不古。
很快便来到一竖着医馆旗子敞开大门的屋子前,入了屋子,里头却是药香浓郁,一眼看去药材齐全,倒是不像乡间医馆。
厉长生在屋子内看去,却见一粗布衣裳汉子正立于柜台之前,与一位穿着干净利落的老人在闲聊什么。
见着两人入来,那粗布衣裳汉子回头瞧了厉长生两人一眼,低语一句道:“十只好羊你也收下,按照之前所说当结算了吧?”
那大夫模样的人也瞧了两人一眼,从怀中掏出什么塞在汉子手中,汉子瞧了几眼便将那东西收入怀中,道:“我这几日便在蔡老翁店中住宿,有需要便来寻我。”
说罢汉子起身拱手,便出了屋子。
那大夫模样老人见着汉子出门,方才摆出一副笑脸迎了上来,道:“二位对不住,方才一些事儿耽搁了。”
“不碍事,大夫,我这小哥摔断了胳膊,还请恁老瞧瞧。”
那大夫听了上前瞧了一眼厉长生胳膊,开口道:“这有些严重,小哥还请随我来。”
说罢大夫上前搀扶了厉长生便往后堂而去,杜四也就跟了上来。
在后堂坐下,大夫便开始为厉长生治疗,厉长生这手臂骨折的颇为严重,大夫也是细心料理,直直料理了小半个时辰,看着旁边的杜四有些不耐烦,厉长生开口道:“杜四哥,此处便不必您在这里看护,您还先去休息。”
杜四听了也不推辞,他也是赶了一天路,腹中饥渴,便开口道:“我们便在店中,小哥好了便来寻我们就是。”
说罢杜四拱手而出。
又过了好些时候,大夫方才将厉长生胳膊处理完毕,还将厉长生身上伤口处理了一番,并开了几副药,乃是治疗内伤之药。
忙活了大半天,大夫歇手之后方才送了口气,彭云瞧着被固定好了的胳膊,道谢到:“多谢大夫。”
大夫听着,拱手道:“应该的,无需多谢。”
厉长生起身而来,才想要支付药费,却想起自家哪里有这个时代的钱货,顿时有些尴尬。
见着厉长生模样,那大夫微微一笑开口道:“小哥可是有些不便,哎,这些小事儿也不值几个钱,无需记碍。”
听了这话厉长生更加不好意思,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块银坠子,分量还不错,便从胸口掏出银坠子,从红绳上解下。
见着厉长生动作,大夫顿时知道厉长生是要以银器抵债,便开始推辞起来,厉长生执意要给,推辞了一番,大夫才接过银坠子,在手中略微掂量一下,道:“小哥,这却是多了。”
说罢大夫起身来,便要去找钱给厉长生,厉长生开口按下大夫道:“大夫,还不知道恁老怎么称呼,我还需要一些朱砂,不知道恁老这里可有。”
听了这话,大夫有些怪异的看了厉长生一眼,道:“老儿姓唐,我这朱砂有是有,不过朱砂平日里所用不多,备的不多,我这便去为小哥取来。”
说着大夫往那药房而去,不多时大夫取了一个包裹而来,放在厉长生面前摊开道:“我这儿也只有这么些朱砂,这些便是找给小哥的钱。”
说罢大夫将东西退给厉长生,厉长生看了一眼,大概有半斤朱砂,便开口道:“有便好,谢过唐老,不过恁老这真是客气了,今日还多亏您妙手回春,才治好了小子这手臂,这钱确实不用。”
说罢,厉长生将眼前二三百枚铜钱退回给唐大夫,唐大夫推辞半天方才答应收回一半,还口中称呼占了厉长生便宜。
与唐大夫告别,厉长生便背着包裹出了屋子,确是没有发现,唐大夫正皱着眉头,以一双老迈的眼神瞧着厉长生离开的背影,开口低语道:“这小子一身精血旺盛,晚上徒儿却是得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