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做的。”这回是长天的声音了,一惯的醇厚低沉,却带上了三分宠溺。
那是她永远也享受不到的待遇,晏聆雪口中苦涩,步伐不觉更快了,迅速拾梯而下。
郎青紧随在她畔,待得走到街道转角时才执起佳人素手,轻声道:“何苦来着?”他火眼金晴,这女子就算再多方掩饰,也仍被他一眼看透。
晏聆雪一僵,泪珠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
郎青顺势将她拥入怀中,手掌轻轻拍着她纤弱的后背,温声道:“但哭无妨。”话音刚落,颈上即感觉到有水珠落下,一片湿濡。
晏聆雪香肩抽动,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慢慢止住了眼泪,颤声道:“见笑了。我不过,我不过是……”
郎青微笑道:“我都明白。”
晏聆雪咬着唇,好一会儿终忍不住道:“我想到她永远都那般得意,心里就难受得很。”最后几下恩爱,必定是秀给她看的,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可是撼天神君,他根本毫不在意。那妖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从不拒绝。
“那可未必。”郎青缓缓道,“有道是,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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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行睁开眼时,头脑还有几分昏重,仿佛自己已经沉睡了很久。
他的第二种感觉,就是冷。
四肢有寒气一阵阵侵来,手心和脚底却没什么感觉——冻的。
事实上,他是被冻醒的。他呵出一口白气,努力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卧房里。这里的摆设十分陈旧了,炕上的棉被显然是扯了不同花色的布来做的,上头的两个破孔可以容手指穿过,一翻动就落絮。四角桌包边的漆都掉了,露出里面的白木底子。风在户外呼啸而过还嫌不够,一边呜呜叫着,一边从窗户上拳头大的破洞里钻进来。
他猜,这是房间里为什么冷得要命的原因。当然,屋角的炭盆子只剩半盆灰,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他在两年前还是不能修炼的凡人一个,只是得了宁小闲的玉膏,才有机会踏上仙途,所以严格说起来,他的道行太浅,法力依旧微薄,做不到大修士那样寒暑不侵,这时就觉得冷不可遏。还好隐流对于幕僚一向大方,当下他吞了颗君明丹,丸药才到腹里,有一股热气蒸腾上来,他借机运行灵力,又快速揉搓四肢,这才感觉到被冻僵的地方传出刺痛感,并且越来越强烈,于是不惊反喜——这是好事,说明四肢还有知觉。
待得身体机能恢复正常,他才开始考虑下一个问题:自己在哪儿?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他自接了神君大人的命令就带着几名隐卫,启程前往天水城了,中间只停留了寥寥几站。唔,上一站好像是在一个名为容桂头的城市打尖,之后继续往北走,似乎经过了一个名为东明渠的小镇……
是了,东明渠离他们的目的地天水城还有七百里之遥,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一口气兼程赶到,因此听从随行隐卫的建议,在东明渠歇脚,准备休整过后再出发来着。怎么自己忽然就在这陌生房间里醒来了?
他提起灵力,做好了应敌的准备,这才伸手去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