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年,八月十一,申时二刻。
朔方城破旧的城门前,迎来了长长的车队。数百辆马车,一辆接一辆地向城门驶来。车辚辚,马萧萧,声势浩大。
守城门的唐军赶紧吹响了号角,又把那破旧的木门紧紧关闭,一小队唐军登上城楼,拉开弓箭射住阵脚,也就是射出一个安全距离,来人止步,大家派出代表聊一聊,谈一谈,看看有什么误会或者有什么协商的余地。
车队离着箭还有几丈远就停止不前,大军当前,产生误会可不是开玩笑的。孙掌柜和孙旺下了马,没有带任何武器,把双手放在显眼的地方,步行到箭的旁边,没办法离得太远没法喊话。
孙掌柜清了清嗓子,运气丹田之气喊道:“城上的军爷,某是长安海云斋的孙掌柜,自蒲昌海而来,到朔方城交换货物的,有京兆府的文书为凭。”
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举着文书,太远了,没有千里眼谁能看得清?
这年头走南闯北的,谁知道你是谁?所以出门在外的人都会到住地官府开一份文书,也就是身份证明,写着某某某,某地人氏,黑脸白脸,有没有胡子,多大岁数,也就是证明你是谁?你是大唐的良民。
城门口就十多个人,七八条槊,大家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不该出去看看。人少官小,做不了这个主啊。结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致决定等,号角已经吹过,总会有大官来的。
大官来了,一匹黑马,驮着一个满脸虬髯的少年,风驰电挚,卷起一路尘烟,尘烟里一大票骑士呼啦啦赶向城门口。
号角示警,多少岁月没有听到了,刺激的人热血沸腾,生锈的老胳膊老腿的终于能活到活到了。
骑兵旋风般转眼间来到城门口,少年下马,拎着唐刀上了城楼,老远就亮起大嗓门:“发生什么事?突厥人打来了?”
守城门的伙长一见来人,赶紧小步跑上前汇报:“禀程校尉,不是突厥人,他们说是长安的海云斋商队,打头的自称是孙掌柜,手里拿着的是京兆府文书,可情况不明,小的人手不够不敢出去验证啊,请校尉做主。”
他娘的不是突厥人你吹什么号角,你不知道号角一吹就是军令,等会大将军都要来,到时怎么交代?
没见过商队吗?不知道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也许是饿的脑子错乱吧。
程处默抬头往外一看,还真的别说,这阵势不小。黑压压的得有几百辆马车,这的有多少物资啊,程处默眼睛冒火,回头得让老爹也就是大将军出点血,买点给弟兄们补充补充。
既然是海云斋的,作为长安贵公子,海云斋自然知道,自己在那就消费了不少银钱。
虽然车辆不少,没见到多少人,一个车夫赶一辆车,就算车里藏着人,能有多少。咱们这有好几万大唐精兵,能被这些歪瓜裂枣的吓破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