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风总是一阵忽起、一阵忽落,窗前的风铃呓呓作响,原本令人极为放松而起到安眠作用的叮铃声,此刻对于夏晓漫和蒋凯而言,就像是婴儿在轻声地哭啼,声声入耳,直教他们头皮发麻。
“范范,那本日记的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呵呵,因为我只当那是那个精神病女人的胡说八道!”范虹微颤着吐出烟圈,歇斯底里喊道,清凉的薄荷味让她身上不禁又是一阵痉挛。
蒋凯正想追问,忽然被夏晓漫拦了下来,她太清楚,范虹口中所讲的“精神病女人”就是范虹自己的亲生母亲。
大二那年的某天深夜,正在熟睡中的夏晓漫忽然被范虹一阵嚎哭吓醒,后来才知是她的烂赌鬼老爸在澳门欠下一笔巨款,无力偿还而被打成植物人,范虹的母亲经受不住打击导致精神失常,竟然抱着她父亲和弟弟三人从二十楼跳了下来。
“那天我回去整理他们的遗物时,看见了这本日记,虽然只粗略看了一些,但因为梦境描述得太真实,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只是在我看来,写的如何真实,那不过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的瞎扯淡!”
范虹苦笑一番,眼泪止不住从眼角中滑出,“直至现在我都无法原谅她,她拉着那赌鬼去死是她的事,为什么要拉上弟弟?!”
夏晓漫坐到范虹身旁,伸手轻抚在她背上,她知道,范虹对于那个才上当时才上初一的弟弟,是极度的疼爱。
“呵,够讽刺吧,这个疯女人带走了我的弟弟,如今又预言了她女儿的死亡日子,哈哈哈!她是我亲妈呀!我亲妈呀!她害死我弟还不够!还要想我死!”范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捶胸顿足。
“这不怪你妈,也许她也是被安排好的知情者而已。”蒋凯从范虹指间取下烟头,熄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又摇头说道:“也许她只是想给你留下提示呢?”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范虹冲着蒋凯吼了一句,语气之怨愤,连夏晓漫也吓了一跳。
范虹看着呆杵在一旁的夏晓漫,重新点了一支烟,抽上几口,又无奈摇头,带着哀求的神色苦笑道,“漫漫,如果十四号我真的会死,你一定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啊?”夏晓漫显然没料到范虹会突然这样说,惊顿了数秒,才不安问道:“为什么这么说?范范,没事的啦,每天签发护照的这么多人,即使真的指定了九月十四日,也不一定是你呀。”
范虹轻轻摇头,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也许真的是我,漫漫,和我回去一趟,好不好?就现在!”
“现在?!”夏晓漫有些意外,“回宿舍吗?”
“不是,是回我家,她的日记,我还留在家里,当时因为我觉得我妈疯了,写的都是胡说八道,所以没有看完。”
三人到范虹的家里时,已经是五点过半,微亮的天光令人神清气爽,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