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过去,见屋里也有几个人在打扫,蹑手蹑脚的不发出一点儿响声,待她进来,正要高呼‘万岁’,被她阻止。
手指贴唇一竖,让众人不得做声。走近了擦花瓶的宫女问道:“皇后在哪?”她是不想她再躲着自己的,得杀个措手不及。
那宫女往床上一指。
任白会意,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用手指挑开严丝合缝的帐子,透过那一节指头宽的缝隙,往里瞧去,这一瞧,不免吃惊。
枕畔之上,乌发如云堆砌。一张脸是再熟悉不过的,睡的如婴儿般安静而不设防。
任白看的呆了,再想不到皇后就是小爱,小爱就是皇后。是了,信里说她是‘招爱’,皇后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只怪自己当时先入为主,把她错当成了宫女,而她给自己留了面子,不便当场纠正自己,叫自己难堪。
不由得好笑,又好气。
她与皇后相逢两次,却不知道人家就是皇后,真是错的离谱。不过皇后明知道自己说错了,却不纠正,错也不少,两下里扯直。
如此一来,皇后定知自己是假货了。因为若是真皇上,见她必定呕吐,甚至晕倒。
她坐在与丈夫相似的人身边,又有何样情感,任白猜不出来。
就这么一站,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清波、芙蓉昨晚上‘做贼’,耽搁了起床的时间,也就比往常要晚一点儿过来叫皇后。
两脚刚踏进门,远远的就见有人站在床边偷看皇后,这事非同小可。两人快速过来,任白听见动静,也转了身,两边照面,任白到还好,芙蓉、清波吃惊不小。
心下道:“我们昨儿在找她,今早她就来了,莫不是昨晚上,黑暗里头留下了什么证据?”
表情十分尴尬。
任白被人抓住当场,也觉得脸面发热。道:“你们来了。”
“奴婢见过皇上。”
“不要吵她,她在睡觉。”她找了位置去坐一坐,刚好瞧见新搬来的奏折,拿起来看看。
芙蓉、清波二人做声不得,只用眼睛瞧着彼此。
汝招爱因为昨晚耽搁了睡觉,今日睡了懒觉,半天不醒。又等了许久,才说起胡话来,“你不要拉她,不要拉她,拉轻点儿,她胳膊会拉断的。”
芙蓉掀了帐子,就见汝招爱伸了手,像是抓住了什么,拉个不停,显得好笑。推了她道:“还睡,快醒醒,太阳要晒屁股了。”
汝招爱被推了几下,终于从梦里醒来,冲着二人甜甜一笑,伸了个懒腰。“早!这么早就起了。”
“还早,不早了。”
汝招爱侧过身子,道:“嗯不早了。”她眼睛又闭上,清波、芙蓉二人上手拉她坐起来,不容她再胡睡。知她刚才不过睡里梦话,看起来精神,又要困去。汝招爱被拉起来,撒娇道:“我不要起。”
“就不怕小鸡啄屁股。”
“怕的。”
虽被拉了站起来,只是平伸着两只手,要芙蓉、清波给她宽衣。二人半天不动作,就是觉得任白在这房间里,这样是不是不妥当?
汝招爱等了半天,不耐烦,自己脱了身上的亵衣,衣服自肩膀上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任白手拿着奏折,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刚开始还觉着好笑,皇后刚醒是这样姿态,跟个小孩子一样。
不免偷眼向里瞧一瞧,不瞧则已,一瞧,一双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汝招爱虽然背着她,但洁白一片背,正对好了她。一时之间,竟又是艳羡,又是嫉妒。
同样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人家貌美如花,纯如少女,自己就整个一豆腐碾成了渣。
被人瞧着,总会感觉不自在。汝招爱一转身,与任白的眼睛对上。诧异之余,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只知道拼命捂住胸口,吓的心都要跳出来。
自己是皇后的事,终究是瞒不住了。任白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欺骗了她。
这一会儿功夫,汝招爱再没有了回头的勇气。任白还当她是尴尬,自己这样偷瞧人家确实不好,不过被发现了,还是做的大方一点儿比较好。
任白走过来道:“早,你起了,衣服掉地上了。”她拾起衣服,早被芙蓉接了过去。
“要洗。”
清波把干净的衣服端了过来,任白拿过最上面的一件抖开,从汝招爱身后给她穿上,“伸手。”衣服自一条手臂穿出,又穿过另一条手臂。任白转到汝招爱身前,给她系好带子,又拿了第二件,依样给她穿上,穿上凤袍,系好腰带,在腰带外系上丝绦,丝绦用五色线编织,上有四个玉环镶嵌在内,打了蝴蝶结。
任白静静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顿觉十分满意,笑了起来,心道:“难怪有人喜欢给别人穿衣服,原来是这么有意思。”
这期间,汝招爱哪里敢抬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缝里去。
“皇后?”不是一直不让见么,怎么突然对她好起来了,俗话怎么说来着:反常必有妖。任白这会儿心里也有个盘算,她发现自己越是想见皇后,苏公公必定无下限阻拦,自己还是不要表现的太过兴奋为好。“算了,这几天我在这里过的也挺好的,皇后见不见也无所谓,能认识苏公公您才是我莫大的荣幸。”任白在心里骂自己‘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