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子就好像在说:喂!小子,你以为你是这片的居民吗?你能吃得了苦头吗?你长得太漂亮,所以这里根本不适合你。
女人说完就要合上门,他抬手挡住力气不大,却让对方撼不动。“我就来看看思思就走,只要她亲口跟我说一句让我走的话,我就走。”
女人用她灰色的眼睛灼灼的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让她很伤心,所以才会病倒。现在你这样说很无耻。”
何千帆之前脸上的镇定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毕竟涉世未深,在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面前简直无所遁形。他低下头用哀求的声音说,“我看看她就走好吗?”
“跟你说过了她不想见你。”
门口的争执声虽然很小,可是在这个安静的暗夜里却被放大了数倍。
外面的狗吠声不停息,有人从门内探出头来骂道:谁呀,还要不要让人睡觉了?
紧跟着一盆脏水不知道从那家泼出来。
朱思思的声音从里面疲惫的传出来,“妈妈,你让他进来。”
女人不甘心的看了内屋一眼,然后缓慢的蹭着脚步让开位置。
何千帆双脚踏进去,那股子霉味更重了些。他小心翼翼的冲着里屋叫到,“思思?”
朱思思嗯了一声,然后缓慢的语气说,“你进来吧!”
他才确定那声音是从右边那个花布门帘里透出来的。旋即大步走进去。
里面灯光如豆,他花了几秒钟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只见朱思思坐在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上,背部靠在用胶纸覆盖了一层的墙壁上。面容憔悴,嘴唇苍白。
只是过了两天,她就像是瘦了一圈。那小脸都凹陷下去。
何韵跟他打电话的时候妈妈她们已经把饭菜摆了一桌子,那个电话里的内容就只有强调朱思思生病了,这让他魂不守舍。他知道自己放不下,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就在三天前的深夜,何韵把他从床上叫起来,强调朱思思出事了,要他赶紧跟她走。他问她,又不说。
何韵把外套丢到他身上拉着他就出门,脚步匆匆,上了她的蓝色超跑。深夜她把车开到一百多马。
然后冷静的陈述到,“你千万不要惊讶,朱思思进了警局。刚刚我已经联系了律师,我们得把她保释出来。”
他们在警局外等到天亮,当中他问过何韵到底什么事情,何韵牙关咬得死死的什么也不肯透露,表示等朱思思出来自己去问。他从律师碰壁的脸色可以看出事情很棘手,走廊站着好些跟他们一样去捞人的。
他隐隐听到only这个单词重复很多遍,还有人说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
后来朱思思总算出来了,何韵把车留给他和朱思思待在一起。然后他从一开始的心疼不解,到最后的震惊。
陪酒女郎它起源于东瀛,是个很不光彩的职业。有的地方不仅仅陪酒,还有身体上的服务……这些简直让他落荒而逃,他走之前就冷冷的说:朱思思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他记得她哭着说,“你就不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吗?”
他用力的摇摇头,不,不,他不要知道。不要知道,很怕那后面是肮脏的恶心的交易。
“思思……”叫的他心里发苦,就是短短的两天,没见面她就憔悴成他不敢认的样子。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去坐下,“这屋子没有别的板凳,你将就坐一会儿。省得你大少爷站着累着了。”
何千帆对她讥讽的话不满道,“你都这样了,还跟我置气。”
朱思思扯出一抹苦笑,“千帆你这又是何必,你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吗?你说我们不再见面了……是不是……”说着说着她就哽咽起来,眼泪像是珠子一样从苍白的脸颊滚滚而落。“我都已经接受了……你还来干什么?”
何千帆坐过去,揽着她的肩膀,“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相信我思思。”
朱思思挣了一下,“……走开。”
“刚刚是你让我坐在这里的。”他磨蹭着她的鬓角,“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赶我走。明明知道我很难受,你还要这样跟我说话。”
何千帆就是个孩子,一个讨不到糖吃就要胡闹的孩子。
朱思思放弃挣扎,“可是你之前已经嫌弃我了……”
他摸着她凉凉的脸颊,帮她拭泪,“以后不会,我保证……我知道你也……也是没办法才那样去做的。思思以后不用去那样的地方,我会挣钱给你花,不让你去那个地方挣钱好不好?”
可是她的眼泪呵擦也擦不完,他心里发慌,手法更显得杂乱无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不会怪你。”
朱思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忽儿开始咳嗽起来。咳嗽使得她脸色通红,嗓音嘶哑,“可是你……明明说了那样狠心的话。”
何千帆嗅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陌生的味道,渐渐地他知道那是烟味,然后他一转眼就看到她的床头有一包打开的烟盒,里面露出白色的烟嘴。
“思思……你抽烟了?”
朱思思愣了一下,眼泪哗哗的更凶了,“我难受,然后就抽了。你连这个也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