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妹泪水盈盈,轻轻的滴落在了手背之上。
“我乔家所经营的丝绸铺子,原本是父母守着祖产过活,只不过这些年来,日益艰难,方才将铺子送给了朱家,成为了朱家名下的产业。人人都说清云郡是富庶之地,我家中铺子生意尚可,可却也是吃不下去了。咱们家,也是跟许多人家一样,白白将铺子挂在了朱家名下。”
王珠眉宇之间,却也是浮起了淡淡的悲悯之色:“如此说来,你们铺子落入朱家,心中也是并不如何乐意吧。”
乔小妹叹了口气:“我等又如何乐意呢?便算仍然是自由的身子。可在那些世族眼里,就是奴婢,是路边的野草,是他们家的下人,可以恣意摘采,随意蹂躏。这样子瞧在眼里,也不太瞧得上我们。只因为,我们已然是依附世族而活,全无尊严可言。”
她这样子说话儿,在场的贵族公子顿时也是不觉微微有些尴尬。
不错,好似朱若明这样子混蛋的人也是极为少见。可正如乔小妹说的一样,这样子的人百姓在他们眼里,却也是说不尽的卑微,与奴仆无异。不就是为他们名下的产业做事吗?
自然是不需要看得起,更不用看得上。
有些人扪心自问,居然也是有些理解朱若明了。
他这样子一个嫡出的二公子,瞧中了乔小妹这样子身份的,便算玩一玩,也应该是这女郎的莫大福气。想不到乔小妹居然断然拒绝,难怪朱若明气疯了。
可是如今,跪在地上的女郎,面上却也是流转了几许不屈。
“这样子的生活,谁又乐意如此呢?可是倘若不能如此,我家那小小的铺子也是不能经营下去了。”
王珠妙目流转:“据我所知,因为清云郡富庶,因为丝绸一行的利润颇丰。正因为如此,朝廷对于绸缎商人增税多一些,可也不过是三成赋税。这样子的赋税,难道就是承受不起了?”
“呵,我等商户,无权无势,那就是案板上的肉,等待挨宰。本地官府又增了两成杂税,不但如此,还将次等丝绸改为上等丝绸。如此一来,需纳赋税更是增加了许多了。家中做生意十分辛苦,然而却反而欠下银钱。家中,更是时时欠债。父亲说,不能这样子下去了,家中不能欠钱太多,可也不能不经营营生。咱们的店铺,便是白白送给朱家。虽然收入八成落入朱家手中,可也能勉强糊口。”
乔小妹这般说着,心尖更是平添了几许伤感之意了。
王珠轻轻的叹了口气:“想不到,这豪门兼并现象竟然是到了如此可怖的地步。既然是如此,发生乔家如今这样子的事情,却也是并不觉得奇怪的。在座的,都是谦谦君子,并且也是心怀仁慈,满腹锦绣的中辰青年才俊。妾身不才,为这些百姓而叫苦,不知晓,各位可是有什么良方。”
伴随这位中辰王妃的娇声细语,在场不少人可谓是心苦难言。
早听说这摄政王妃锦绣面皮,娇声柔语,却满腹心计,更从来不肯吃亏。
如今这娇滴滴的王妃终于开口说话了,在场的人心里面却也是顿时不觉微微发苦。
果然是不负传闻啊,这传说中的摄政王妃字字句句果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然而王珠所言却也是自然绝不会冷场。
此刻唐有鱼更是踏步而出,侃侃而谈:“摄政王妃果真是仁慈宽厚,对百姓也是费尽心思啊。如今摄政王妃所言,我更是心有戚戚啊。不但有鱼如此,唐家也是如此。这些年来,普通百姓若无豪门庇护,便是受尽盘剥。故而有鱼献策,只求能解如此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