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雨,孙家的老房子是土坯房,上面蒙上一层苫草,大雨倾盆一浇,苫草都被冲下来,房顶塌了一大块,直往屋子里灌雨。
天晴后孙玉柱爬上去看,房顶受损的厉害,得重新补补,补房顶是一件复杂的活计,孙玉柱一个人干不了,他打算叫上二儿子还有谢志强一起修,可郑丽梅纠缠的厉害,不愿意让孙海全过来。
孙海全再怕老婆,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老爹老娘住在漏风漏雨的老房子里受苦,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撑着精神要跟媳妇干架。
桑红芹心疼儿子,儿媳妇再不好,她也得念叨一句家和万事兴,家里有女人才算个家,万一郑丽梅跑了,最苦的还是自己儿子。
白灵周末回来一看,这种屋子哪儿行啊,不下雨还得往里面灌风呢,她说叫上邹城一起,过来给修修房顶。
孙玉柱没同意:“人家是城里的娃娃,上学上班的孩子,哪能干这种活。”
白灵笑道:“你们告诉他不就行了?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劳力来用,我二舅来不了,你们两个人太少,多个人多一把力气。”
有可以刷好感的机会邹城自然不会错过,银行不容易请假,反正广播里的天气说,这几天都是大晴天,孙玉柱也得准备修房的东西,就定在了这周日修房顶。
按理说上房顶需要梯子,可小杨庄别说个人家里,就是生产队一把木梯子都没有,没辙只能蹬着土墙头往房顶上爬。
别看孙玉柱年纪大,但是他下地上山,什么活计都干,体力可不差,使劲往上一攀,轻松的上了房顶。
第二个是谢志强,谢志强一身力气,上去也没费力,白灵比较担心邹城,他可是连农活都没干过的人……
邹城看起来高高瘦瘦,但他轻轻一跃,就跳上了房顶,看起来比谢志强还要轻松,枉费白灵担心半天。
现在每家的房顶都是自己家修,人手不够会叫上邻居帮忙,但是得请人家吃两顿饭,这个年头粮食可舍不得给别人吃,所以大家宁愿多修两天,也都是自己人动手,力气不要钱不费粮食,农户最多的就是一把子力气。
孙玉柱这是年纪大了,赶上年轻那会儿,当时也住在老房子里,四个孩子还都小,谁都帮不上忙,桑红芹操持家务还行,上一次房顶腿肚直哆嗦,根本帮不上忙,每次修房顶都是孙玉柱一个人修,每天下工后爬上去修一会儿,用个三天就能修完。
孙玉柱直呼年纪大不中用,每家每户都会自备一点苫草,码垛放在空屋子里,泥草房子不结实,下雨容易漏,少不得要修修补补。
这次的房顶比以前破的还要厉害,除了苫草被冲下来,泥房子豁了口,上去后发现更严重的问题,椽子还烂了一根,椽子得用木料,桑红芹记得村里有家儿子结婚,写申请弄到一棵树,她赶忙过去,跟那家人商量,想买跟椽子大小的木料,价格好商量。
对方打的家具不多,有钱收自然愿意,谢志强就是木匠,也不需要麻烦别人,一根椽子做好竖在墙角,三个人开始修房顶。
房顶上铺的苫草也是有讲究的,绝对不能横着放,要顺着房顶斜坡的角度一点点的往上铺,这样做是为了下雨时雨水更好的流动,不然雨水积在房顶上,草烂的更快。
男人在房顶上干活,桑红芹带着白灵回屋,桑红芹跟白灵闲聊:“你周婶现在正发愁哪。”
白灵好奇的问:“为了什么呀。”
桑红芹一边纳鞋底一边说:“还不是为了孩子?大壮的婚事有了眉目,双方都挺满意,虽然还没商量婚期,你周婶已经开始做打算。结婚也得比照着老大,不能太差,他们家房子多,住的地方有,不过得打一套家具出来,你周叔虽然是队长,但是也不能太徇私呀,大儿子结婚砍了树,总不能二儿子结婚还砍,你周婶烦恼坏了。”
同样都是自己儿子,有偏有向最容易发生矛盾,白灵琢磨了一番,大壮哥帮了她不少,还送她一个碗橱,一套家具她得想想办法。
现在结婚的家具讲究三十六条腿,床、衣柜、床头柜、椅子各四个角,谁家结婚,只要有点条件,总得凑齐这四件家具体面的结婚。
白灵能想到的还是黑市,黑市来钱最快,她打算换家具票,家具不是生活必需品,黑市上运气好的话可以寻到,她空间里储存不少粮食,这个年代粮食比钱更受欢迎,她拿粮食去换家具票。